廖夫人叹了口气。

她这女儿?,从小被宠得有些骄纵,心情不?太沉稳,这点事就经不?住了。

“好孩子,怕什么?”廖夫人说,“他们是能复活重生,还是能让你偿命?都不?能。”

“若他们真有本事,就会是邢姑姑,而非命丧黄泉,早早离世。”

这话极冷酷,透露着高高在上的漠然,也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狠辣。

那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对于廖夫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她甚至不?能理?解女儿?的害怕。

怕什么?

那些蠢货早就死了。

“你就说佩兰,本来?家里都给她准备好了出路,结果她自己愚蠢,根本没?能逃脱,与咱们有何?干系?”

似乎是这个道理?。

阮含珍听?着母亲的宽慰,一颗心慢慢落回腹中?,这几日的担惊受怕也似乎已经远去。

“母亲说得对,是我太胆小了。”

廖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神情却?并不?放松。

“你怎么不?问问栋儿??”

阮含珍愣了一下:“含栋?他不?是考中?举人,位列第三,这是喜事啊。”

“这哪里是喜事,他只排到了第三,”廖夫人的眸子在黑暗中?沉沦,“本来?,他应该是解元的。”

听?到这里,阮含珍也不?由为阿弟说话。

“他勤勉刻苦,多年来?从不?曾懈怠,母亲就莫要怪罪他了。”

廖夫人偏过头,神情忽然温柔下来?。

她伸手抚摸女儿?的脸,闻言细语:“母亲还不?都为了你,若他能步步高升,金榜题名,以后成为朝廷的肱股之臣,那你在宫里便可高枕无忧。”

“乖孩子,你要记住,”廖夫人说着重复了上百遍的话语,“他好,你才好。”

“只有把他推举上去,你才能凤袍加身。”

“你明白吗?”

阮含珍听?着母亲慈爱的话,心里一片温暖,她点点头,道:“我明白,母亲最爱我了。”

廖夫人垂下眼眸,笑意莹莹看向?她。

“是啊,母亲最爱你了。”

冬日的长信宫冷寂萧瑟。

高大?的宫墙遮挡了最后的阳光,乌云遮盖之下,更?显得冰冷森寒。

一阵风吹来?,落叶打着旋,发出沙沙声响。

就连琉璃瓦都失去了光泽,变成一块块经历千百年岁月的枯石。

过了大?雪,宫中?便开始烧火龙,宫室一下子便温暖起来?,抵御了呼啸而来?的风。

一入冬,仁慧太后的身体便有些迟滞,十一月的第一次请安便停了,直到十一月中?才开了宫门。

太后娘娘生病,不?允许宫妃侍疾,诸位妃嫔皆未能面见?太后,心中?颇为惦念。

因此姚贵妃便特地请示太后,于十一月十五日安排了一次请安。

姜云冉升为才人,按照宫规,已经可以给太后请安。

这是对她的恩赐。

因此这一日天光熹微时,姜云冉便醒了。

青黛、紫叶和莺歌忙忙碌碌,围着她团团转。

就连钱小多也带着小黄门在外面守着,一早就选好了两个红灯笼,预备着路上用。

今日阴天,天色沉甸甸的,不?知是否要落雨。

冬雨寒冷,能冷的人骨头疼。

姜云冉这边简单上了珍珠粉,又在唇上上了一抹水红颜色,才道:“眉毛画得浅一些,不?要太出挑。”

紫叶的手很稳,她道:“小主放心。”

姜云冉今日衣着很素净,只穿了一身月白的海澜纹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