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究竟如何对不住她”
“我可曾亏待过她,她从小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按太子同级来的,女子不得上学御书房,她要读书,我便请了太傅私教。”
“当初的丑事,乃皇族奇耻大辱,我也只禁她入宫,许她出嫁,甚至而后她夫君从政,我都未曾干涉。”
“到头来,她竟是恨我。”
“她夫君狼子野心欲行大事,我欲择她出事外,她却是不领情”
皇帝言语激动,头一歪便激烈地咳嗽起来。
钟知生忙去拍抚他背,忧怯道:“父皇,保重龙体,切勿动了肝火。”
“皇姐他只是”
钟知生欲替钟玉河辩解,却被皇帝打断道:“时间快到了。”
“若是薛豫立真行那谋逆之举,便如计划处置,公主府”
“也抄了吧。”
“那,皇姐”钟玉河捏紧了手。
“一切按计划。”
薛豫立望了望门外天色,快到寅时了,他扭头向钟玉河道:“我娘子,出门办个事。”
“很晚?”
“很快回来,早膳不必”
“我等你一起吃早膳。”
第八十一章对峙
钟玉河托着腮时不时地斜瞥一眼门口,眉峰亦是燥郁地紧皱,手里捏着的金玉汤匙叫他重重地刮蹭青瓷碗底,刺耳翻搅着一泡浑浊的赤色浮滓。
不是立刻回府吗?
他面有忧惧地捂紧胸口,今日怎么就无端心神不宁起来呢?
难不成是这血人参补过头了?
钟玉河端起碗准备放置一旁,却无端一个不稳,狠狠地摔至地下,顿时摔得四分五裂,那人参须子混着红汤,像是什么残肢血水似的,在屋里充溢浓郁的腥气。
钟玉河掩着口鼻后退一步,却无端觉得胸口闷得恶心,还未缓神便听门外熙熙攘攘,嘈杂声不断。
他胸口气闷郁结,怒极尖利地吼道:“狗奴才舌头不想要了是吗!”
然话音未落,他面前的房门便叫人猛地踹开,钟玉河眼底冒火地瞪过去,却见是钟知生笑吟吟地破门而入。
一身白衫气质清儒,却比那地府罗刹还叫人胆寒三分。
钟玉河虽不怕他,却因着那几日被禁锢的黑暗日子对他骨子里生出忌惮,当下惊鄂地后退一步,面有惧色。
然他又顾四周,想到这里是他的地盘,是钟知生入了他的地儿,他有什么可怕的,当即又敛了聚意,抑扬顿挫地质问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闯公主府,小心我禀明父皇”
然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在看见钟知生掏出的黄帛时,扼住了喉咙似的再说不下去。
钟知生手拿圣旨扬了扬,得意地道:“自然是父皇给的胆子。”
“不可能!”钟玉河当即反驳:“我又无罪,父皇为甚叫你”
钟知生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打断了钟玉河的话语,“皇姐自然无罪,然薛侍郎,可是滔天的大罪。”
“滔天大罪?”钟玉河讷讷地重复。
钟知生兴致勃勃地步步逼近至钟玉河面前,凑到他耳边含笑道:“意图谋逆,还不算滔天大罪吗?”
钟玉河脑袋有一瞬的空白,反应过来后即推开钟知生道:“他?”
“他怎么可能意图谋逆!”
“他又不是皇族血脉,无兵无权也不是勋贵,他做他的官好好的,疯了吗要谋逆?”
钟玉河所言不无道理,钟知生闻言却是挑眉看向手里的圣旨,不置可否。
钟玉河咬了下牙,心里挣扎一番还是凑到钟知生面前,咬牙切齿地道:“他能接触到的皇族血脉只有我,你的意思是,我有谋逆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