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件东西要给娘子。”说着,薛豫立拿出藏在背后的另一件物什。
“这是?”钟玉河接过,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着,赫然是一盏河灯,上书白首不离四个大字。
“今天是天灯节,我下朝回来的那条河里有好多河灯呢,我一看,这不是我的那盏嘛,娘子你说巧不巧,是不是要给我还愿来了。”
要是是一年前那盏,早该被水泡烂了,钟玉河明知他的把戏,却还是逗他道:“那我那盏为何没找到?”
薛豫立惊慌得一怔,圆道:“定是被神灵收走,要实现娘子的愿望!”
“哦?那你的怎么没被神灵收走呢,难道你的愿望不能实现?”
“不行不行!这这”薛豫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编不出个所以然。
钟玉河瞧他急的模样,忍不住抿嘴一笑。
薛豫立瞧见他笑,也看呆了地痴痴一笑。
第八十章难释
“公主殿下,万岁支奴才前来,特寻您回宫。”太监总管鞠躬道。
钟玉河和薛豫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
皇帝当时怒把钟玉河指给薛豫立,还下了若非宣召不许钟玉河再入宫的死命令。
然几年间未曾宣召钟玉河一次,如今却在这个节骨眼宣他入宫,现钟知生又得揽大权,钟玉河不禁怀疑这诏到底是皇帝的命令,还是钟知生越俎代庖。
钟玉河紧盯着大监的面色,询问:“所为何事。”
大监面色未有异:“万岁思念公主。”
钟玉河沉吟片刻,有些讥讽地笑道:“当年那圣旨一下我就被赶出皇宫,连我母亲都未得见,圣上不曾与我叙言一句,我是连走都走得混混沌沌。”
“如今却说思念,期间隔了几年,竟是不知思得是哪门子念!”
钟玉河本是疑心有诈的推脱之词,然说着说着却是捎了大半委屈的真言。
薛豫立慌忙揽住钟玉河,低声提醒道:“娘子,慎言。”
钟玉河嘴唇紧抿,甩袖道:“我是没什么旧同圣上好叙,若是硬要我进宫,便绑了我押进宫去吧。”
大监见钟玉河大放厥词也未斥责其之嚣张,他是皇帝身旁的老人,钟玉河这一身刺是怎么惯出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曾几何时,皇帝也最爱钟玉河这副赤子模样,没有任何花言巧语的粉饰。
大监叹了口气,想到昨日皇帝苍白的面色,沉痛道:“公主言重了,奴才这就回宫禀告圣上。”
大监走后,钟玉河呆呆地看着门口的光亮,空荡荡得像一片荒野,他迷迷糊糊地一怔,就是踉跄一下,跌坐在椅子。
“娘子!”薛豫立惊呼一声慌忙去扶他,钟玉河把着薛豫立的胳膊,脱力地瘫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面有疲色。
“他若是狠心,就该一直狠心,别有软下来的时候。”
“到现在再跟我演骨肉情深的把戏,真真是叫人、叫人”
钟玉河面色一变再变,终是抚额沉沉地叹出一口浊气。
薛豫立知他心有触动,搂着钟玉河肩的手再紧了些,“我有时亦觉,你若真如世人所言那般狠辣无情就好了。”
钟玉河微微昂头,有些疲累地从手指的夹缝里看薛豫立,背着光昏昏沉沉。
“你若真视所有人事为草芥,便不会有难受隐忍的时刻。”
“我见你看那河灯,看糖葫芦,看血人参,皆不是无动于衷,我便觉得欢喜。可早前婉妃娘娘的言语,再到如今的万岁,你又分明心有恸动,我又觉得心如刀绞。”
钟玉河放下遮着眼镜的手掌,“那样,你所做的所有不就都没意义了。”
薛豫立缓缓在他身前蹲下,昂首仰望着他,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