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他不争,是因为他对其他兄弟趋之若鹜的权势丝毫不感兴趣。但他现在却比任何人都想要爬上那个位子,他想要爬到钟玉河的身边。
他也想要钟玉河亲亲他抱抱他,像待太子一样甜蜜蜜地待他,届时金山银山、翠玉红翡,只要是钟玉河想要的,他都能捧到她眼前。
可他无权无势,想要争那个位子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他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读书习武。
两年的时间,才终于叫他在皇帝跟前得了眼。
今年的围猎,谁都想在皇帝跟前出风头,钟知生却只想得一人的青眼。
他在出发前特地去宫外的荷桂坊买了一盒芙蓉糕摆在钟玉河的马车内,在马车附近守着钟玉河的到来。
他要等钟玉河看见那盒芙蓉糕再出来,他叫钟玉河好好瞧瞧他这两年的长进,他要让钟玉河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年懦弱窝囊的少年了,他隐隐遍布朝野的势力已叫他再也不用惧怕太子。
但就算今非昔比,他也还是想着当年钟玉河没吃到的芙蓉糕,芙蓉糕的味道没变,他的心也是一如既往地向着她。
钟知生还是没等来他想要的,钟玉河还是和太子亲亲热热地腻歪在一块儿,他送的芙蓉糕还是被太子丢出窗外。
为什么呢?
他为她拼命地往上爬,为什么她就不能低头瞧上他一眼呢?
因为他还没爬上那个位子吗?
钟知生低头看着那盒被太子扔出来的芙蓉糕,盒子已被砸开,裹着路上的尘土泥浆,里面精致的糕点已碎成大大小小的块状。
钟知生的眼底扑朔着盈盈的暗光,像是噙着眼泪,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三哥”唤人的乃是四皇子钟鼓旗,他腰细膀宽,身躯凛凛,清秀干净的脸上却是稚气未脱。身着一身黑金劲装,腰配长弓,胯下骑一匹嘶风骏马,道是好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钟知生掩去眼里的晦涩,立身上马朝着钟鼓旗而去。
“三哥,你又在想那个女人了吗?”
钟知生眉头紧锁,“什么那个女人,你该叫她皇姐才是。”
“我才不要叫那个趋炎附势的女人皇姐,”钟鼓旗置气地别过头去,“她何时拿我们当她皇弟过,在她眼里只有位高权重的太子才是她皇弟。”
“四弟!”钟知生厉声喝道,“慎言。”
“我说的哪儿有错了?”钟鼓旗忿然作色道,“五花马,千金裘,她倒是好大的排场。”
“父皇的赏的,官僚送的,甚至邻国上贡的,但凡经太子手的稍有点成色的物件儿,最后哪件不是进了她公主府的库房里?”
“想巴结太子的官员里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往太子府送礼了,一个个地争着抢着往她公主府去,金银珠宝、绫罗锦缎运了一箱又一箱,她一个公主倒比那些个贪官污吏还富得流油!”
“父皇还道太子与她姐弟情深,龙颜大悦。”
“呵,姐弟情深。”
“太子是她的摇钱树,金靠山,她能不巴着吗?成日艳着那张狐媚子脸缠在太子怀里笑,见到其他人便冷着脸瞧都不屑瞧上一眼。我们几个一没权二没钱的穷光蛋,在她眼里怕是连头牲口都不如”
钟鼓旗咬牙切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微风拂开马车的帘子。
钟玉河低垂着眉眼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面似月色皎皎,唇是春花艳艳,眉眼笼翠间皆是妖冶的风情,直直地要把人的三魂七魄统统勾了下酒去。
看那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连那颗被拿捏在指尖的世所罕见的夜明珠也在钟玉河的艳色下黯然失色。
钟鼓旗清秀的脸泛上一层薄红,无端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钟玉河才是杀尽天下无颜色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