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钟玉河冷硬着面容转身,却意外地看到一双含泪的眸。

是林婉柔。

几个月没见,她清瘦了许多,就是今天国宴穿了身朱红色的锦袍,也撑不起昔日的华贵。

“玉儿我的玉儿”她颤着哭音踉跄地扑到钟玉河怀里,紧紧攥着钟玉河的衣襟抽噎。

钟玉河胸前的布料都叫她哭得湿透,她才抬起头捧着钟玉河的脸细细端详,“玉儿瘦了。”

“玉儿在外可苦?”她一问又抽抽嗒嗒地哭起来,如何不苦呢?

钟玉河被她哭得有些烦躁,蹙眉道:“不苦。”

“那薛家小子可曾可曾欺负你?”林婉柔抽噎地打了个泪嗝。

“欺负我?”钟玉河轻笑一声,看向身旁的薛豫立,“你敢吗?”

林婉柔这才看到旁边站着的薛豫立,打量许久才将他和画像对上号。

薛豫立有些惶恐地摆摆手,结巴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玉儿,不是说没有圣旨你不能进宫吗,怎么还来了国宴呢?”

钟玉河眉一挑一瞥薛豫立,他便会意地朝林婉柔做了个揖告辞。

薛豫立走远后,钟玉河才沉沉道:“公主不能进宫,可没说皇子不行。”

“我不是大皇子吗,母妃?”

林婉柔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慌乱地察看周围,见无异况才斥道:“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你忘了你答应过母妃什么?”

第四十七章惧意

钟玉河眼底沉沉,叫林婉柔竟看出几分陌生之感,明明她是那么想着他,在看不见他的几月里食不安寝、夜不能寐。

可如今见着他,竟胸口只激荡着惧意。

钟玉河说罢毅然离开,没走两步又顿住脚步,侧身露出一半浸在黑暗里的面容,“对不起。”

“好斗、阴毒、爱财、慕权,我把自己看透了,我活着,就要去追逐这些。”

“我没救了,也不需要谁来救。”

“你生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

林婉柔低低地垂下脑袋,颤栗地耸动着肩膀,头上缀的步摇都一晃一晃地扎眼。

她捂着眼睛,不可遏制地抽噎着,有泪顺着她眼角的细纹淌下来。

钟玉河回过身继续走着,不再有停顿。

“是我自私。”

“为了稳固自个儿的地位生下你,叫你委屈了十几年。”

“婉妃呢?”皇帝看着右侧空荡的座位询问道。

“禀万岁,婉妃娘娘身子不适,不想扰了万岁雅兴,便自个儿先走了。”

“这有什么扰不扰的,本来今儿还能叫她见见”皇帝的话戛然而止,叹了口气,沉沉地看着不远处举杯的钟玉河。

玉儿瘦了。

他虽是下了不许钟玉河禁令,却想着见钟玉河一面,这才叫薛豫立参加国宴。

太子称病不来,其实未必不是件好事,这些日子太子越来越消沉,政绩更是没有一点儿长进,叫他怎么安心把江山托付给他呢。

太子以往的劣迹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太子怎么能和血浓于水的皇姐做出这等荒唐事呢?

幸好玉儿和驸马现在感情稳定,也算是了却他一桩心事。

“娘子,别喝了吧。”薛豫立一把握住钟玉河添酒的手腕,面色担忧地劝阻道。

钟玉河眉一拧,他又怯怯地松了些力道,“少喝两杯,少喝两杯”

“怎么,就许你喝,我就喝不得?”钟玉河挑眉竖目,眼尾淌着洌滟的醉意。

薛豫立凑近他耳畔,轻声提醒道:“我是怕你喝多现原形,话本里面不都那么写吗?”

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