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

任凭太子再凄苦低婉地挽留,他的亲亲皇姐就是不肯回头看上他一眼,脚步一下都不停顿地径直走向门口,离开了他的寝宫。

“皇姐”太子打着泪嗝不死心地低唤着,含着泪痴痴地望着门口,却迟迟等不到皇姐回来好好抱抱他哄哄他,他只能衣冠不整地坐在榻上哭泣。

为什么,是长天不好吗?

是长天愚笨做错了什么才惹皇姐不高兴吗?

他只是他只是太欢喜皇姐了

第五章另外

艳阳普照,御花园恰是春花烂漫的光景。

钟玉河折了一枝最艳的海棠别在鬓间,十四年来他着罗裳、戴步摇,女儿家喜的胭脂香粉他都爱,俨然是长安城最爱俏的美娇娘。

可他昨夜察看过平常男子和女子的下身,知道自己竟是男儿身,却在过去十四年间都当自己是个女子。

钟玉河忍不住将鬓间的海棠扔在地上,气急败坏地踩碾着,迸溅的海棠花汁沾着他细瘦白嫩的脚踝,像是人掐的指痕似的,粉嘟嘟的一节。

男子男子哪有像他这般穿着花裙子梳着少女鬓戴花的,他究竟究竟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钟玉河愤懑地一把攥住头戴的玉钗,也想一并掷在地上碾碎,却又着实舍不得,这枝玉簪是太子问皇后讨的和田血玉,又寻来早已收山的匠人制成送予他的,他喜欢得紧。

钟知生怯懦地躲在假山后面,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偷看钟玉河。

他躲在这里侯着她已有三个时辰,到底要不要出去见见她呢?

钟知生犹豫地看向手里紧攥的鼠毛小球,是他昨日无意间在御花园的草堆里捡到的。

他只匆匆瞥了一眼便认出这是玉河皇姐心爱的玩具,他总能看到皇姐拿着它把玩,谁也不让碰,除了除了太子。

他在门外偷偷看见过,太子搂着皇姐的腰撒撒娇,皇姐便笑盈盈地拿出宝贝得不得了的鼠毛小球和太子一块儿玩闹,皇姐对太子总是总是偏心。

他千辛万苦从宫外荷桂坊带回来的芙蓉糕,自己都舍不得吃上一口,甚至馋嘴的四弟缠着他向他讨要他也不给,为此四弟还和他置了好一阵儿的气,他却毫不理会,只眼巴巴地给皇姐送去。

可皇姐却连瞧都懒得瞧上一眼,窝在榻子上吃着太子喂的红豆酥,支会宫人收下,扬扬手便把他打发了。

可是他回去还是傻笑了好久,至少皇姐能吃到他亲手送的糕点。

直到隔天去学堂,他才知道皇姐根本没动那盒芙蓉糕,太子当着他和一众学子的面,将那盒原封不动的芙蓉糕砸在地上,狠狠碾碎在鞋底。

然后,将他也毫不留情面地踹倒在那片狼藉里。

“再看你不该看的,想你不该想的,我把你的狗骨头也给碾碎。”太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沉得发亮的黑瞳里是他狼狈不堪的倒影。

他知道太子恶意威胁的背后是皇姐的默许,但他还是无法讨厌皇姐,他只想找个机会好好和皇姐说会儿话。

他想问问皇姐,他的芙蓉糕比太子的红豆酥好,为什么她尝都不尝就不要他的芙蓉糕。

太子只会仗势欺人,为什么她只和太子好,一眼都不肯看看别人捧着的心有多热

钟知生捏紧手里的鼠毛小球,鼓起勇气大步走到钟玉河背后。

“皇姐”

钟玉河闻声转过身来,见来的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连样子都懒得装,漫不经心地沉着嗓子道:“三弟,何事?”

钟知生的脚步猛地一顿,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为太子笑,太子是她的皇弟,他便不是吗?

为什么就不肯朝他笑笑呢?他是那么那么地欢喜着她。

钟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