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现在就去批卷宗,我现在就去批。”薛豫立握住钟玉河的手,任凭他怎么挣扎也不肯撒手,钟玉河的指甲在他手心刨下一道血丝,有血鲜红地渗出来。

“我马上就去批,娘子你别生气。”

更深露重,书桌上的蜡烛都有些湿淋淋的,灯光忽明忽暗。

一旁照顾的孙伯立马换上一盏新的蜡烛,有些困倦地瞥暼外面的天色,劝道:“少爷,要不还是歇息了吧,已经很晚了。”

“公主的话您也别太当真,保证自个儿的身体最要紧呀。”

薛豫立原来都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是困极了滋生的泪水,但一听公主二字又生生把困意憋了回去,“他会生气的。”

“他嫁我本就委屈了他,我又怎能不上进。”

“不能给他想要的生活,难道要他日日垂泪吗?”

“我想他笑,不要他居在深闺委屈自个儿。”

孙伯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皇家人怎么就是没有心,少爷的一腔真心都被踩在地下不说,公主做出那等令人发指的事竟也不怕夜深梦魇吗?

天蒙蒙亮,薛豫立才放下手中的笔,他揉揉酸疼发胀的眼睛,忙不迭地叫人快马送到吏部。

他把那些卷宗尽数审核送出去,有些欣喜地拍拍钟玉河的房门,“娘子,我昨夜已经把那些卷宗处理完了。”

沉默。

“娘子?”

薛豫立又唤了几声,仍是无人回应,他试探着打开门往里一探,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霍靖安拎拎手里的酒罐子,已是空空如也,他有些烦躁地酒瓶子往地下一摔,却猛地碎裂在来人的脚边。

他不耐烦地看过去,却见恰是他魂牵梦萦的钟玉河。

霍靖安神态狼狈地爬到钟玉河脚边,紧抱住钟玉河的大腿,生怕他一松手就是镜花水月支离破碎。

钟玉河蹙着眉有些嫌恶地看着他这幅醉鬼模样,强忍着反感蹲下身体,轻抚霍靖安的头发。

像在摸一条听话的狗。

霍靖安哑着声音使劲往钟玉河怀里钻,“你来了,你来了”

“我好想你。”

“你怎么就不来看看我呢”

霍靖安抬眸仰视着钟玉河,只看到他凌厉的下颚和泛着荧荧绿光的竖瞳。

霍靖安着了魔似的仰着脑袋去舔钟玉河的眼角,却被钟玉河一把推开。

钟玉河蹙着眉神色凄楚道:“你就只想跟我做这档子事是不是,你哪里会有真心。”

霍靖安有些痴狂的动作猛地一顿,恨不得把心掏给他看,“我心悦你又岂会有假。”

“是你压根不在乎我的心。”

“我在乎的,”钟玉河低着脑袋叫人看不清面色,语气的弯弯绕绕,听着极害羞似的,“可人最怕真心错付,我又岂知你就是良人呢?”

“你在乎的你在乎的”薛豫立喃喃地重复几遍,喜不自胜地握住钟玉河的肩膀道:“我待你之心,若是有半分虚假,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这话的负心汉不在少,又有哪个真的天打雷劈了呢?”钟玉河眼波流转,想把钩子似的尖利地刺进人的心头软肉,“最后苦的,还不是被骗的人。”

“我并不是不喜你,只是众人都说你清高随性,我也不免有些胆寒,万一你前脚喜我,后脚又厌弃我呢?”

“可我还是没能狠下心舍你,思来想去还是想来找你,你可是真的对我有意?”

“我要怎样,你才能信我的心?”霍靖安急切道。

“那便看你,能不能舍你的清傲。你若是能为我有违心性的事,我才能信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