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入不得眼的玩意儿却也能娶他,自己除了天生缺陷外哪儿不比他强,如今却要雌服人下,当真耻辱。

霍靖安以为他是不知道,也没了那股子“谁人不识霍靖安”的傲气,又加了一句,“是霍丞相的次子。”

钟玉河仍是不出声,漆目灼灼地看着他。

他红着脸任由钟玉河打量他,心里暗暗希望,钟玉河能够改变主意。

薛豫立怅然地看着柳树下对视的两人,像是一对情意绵绵的璧人,心里有什么酸酸浓浓的玩意儿不听使唤地淌出来,又辣又痛地腐蚀着他的胸膛。

他在奢望什么,郎才女貌,最是般配。

他一个失势之人,怎么配得上公主。

酒楼。

薛豫立心不在焉地饮着酒,绕是霍靖安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到。

“想什么呢你?”霍靖安重重一拍薛豫立的胳膊。

薛豫立惊了一跳,摇摇头道:“没什么,倒是你,昨儿个和公主聊得可还开心?”

霍靖安眉梢掩不住的喜色,“没怎么聊,尽是我在说。”

“一定是那画师把我的画像画丑了,她见了我就一直盯着我瞧,她一定是改主意了!”

“你怎么这么高兴,”薛豫立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你不是不想做驸马吗?”

“我现在觉得做驸马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做梦都会笑醒。”霍靖安笑得更加甜蜜,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她简直不能再好了,我真高兴,我真的真的好高兴!”

薛豫立张嘴还欲说着什么,却听扣门的声响,扣了两下也不等他们回应,便破门而入。

霍靖安刚要怒斥来人,却见是拿着黄色玉帛的太监。

两人脸色大变,一个是喜,一个是惊。

太监作揖道:“对不住公子,本来圣旨是要宣读的,但公主怕羞,硬是不准宣读,皇上便叫奴才交予公子自行看,还请公子见谅。”

“没事没事!”霍靖安喜不自胜哪里还顾得了旁的,连忙就要接过圣旨。

却见那太监将圣旨递到了薛豫立跟前,“薛公子,请吧。”

薛豫立眼睛都快直了,“我?”

“正是,还请薛公子快点儿接旨。”

薛豫立连忙接过圣旨,只觉一切恍恍惚惚如幻如梦。

公主看上的,是他?

第二十二章撕破

“来来来”

“过来点儿”

王嬷嬷仰着脑袋插着腰,嚷着嗓门叫唤宫婢调整红绸悬挂的位置,满室的宫婢你来我往,张罗得热火朝天。

林婉柔噙着笑眉梢带喜,低头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就是她心底清楚这场婚宴只是个脱罪的可耻闹剧,也抑制不住人母的欣慰欢喜。

钟玉河端坐在一群兵荒马乱的女人里头,面色冷硬得像是个局外人,宫婢窸窸窣窣忙活的声响钻到他的耳朵深处,像是细细密密的小黑虫抖动着触角蜿蜒爬行。

他身上寒毛耸立,无端地颤栗着。

那些殷红鲜艳的绸缎凌空浮沉,像一条又一条尾巴被打了结系挂在梁上的毒蛇,它们张牙舞爪地龇牙垂涎,扭动抽搐着湿漉滑腻的躯体缠上他的脖颈。

“咕嘟”一声。

是喉结滚动的声音,还是他血管膨胀的砂砾尘埃在摩擦滚涌,要刺破白腻的皮囊剥出一个鲜血淋漓的怪物。

他是靡丽的皮囊,还是蠹蚀的怪物。

离宫嫁人就能把长年悬在他头顶摇摇欲坠的尖刃挣断吗?

还是只会促使它更快地掉落,凿穿他的肋骨,劈得他连皮带肉粉身碎骨

“皇姐。”

低沉沙哑的嗓音破开云空,钟玉河被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