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眼底黑云翻墨,面子上却还是宠辱不惊地笑着,“皇兄说笑了,旁的事应先放放,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皇姐和四弟。”

“这几年不好容易把狗毛理顺了,就敢在我跟前狺狺狂吠?”阴戾的眼睛像是两柄磨开的利刃,就要割开眼前人的喉管,“管好你那颗躁动不安的狼子野心,管不好,挖了就是。”

钟知生的掩在袖子下的拳头攥得青筋暴起、嘎吱作响,面上却仍然不显山不露水,“皇兄说的哪里话,我只是猜测玉河皇姐和四弟一起不见,又都遍寻不得,可能在一处地方,所以特来与皇兄商量。”

“商量?”太子嗤笑一声,“那倒是要先问问你们兄弟俩打的什么商量了。”

“围猎场百余号人,怎么偏就钟鼓旗和皇姐凑到一块儿去了?谁人不知他平日里最是难看皇姐。”

钟知生终于把不住地眉头紧锁,“皇兄这是何意?”

“那你昨日倏然疏远皇姐又有谁人不知?要不是皇姐负气,独自一人策马离去,又岂会遭此横祸。”

钟知生虽是言之凿凿,但心里却是没底,也有些怀疑是不是钟鼓旗和钟玉河起了冲突。

太子闻言却是没再咄咄逼人,哑巴似的嗫嚅了几下嘴唇,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心头最软最嫩的那块肉被钟知生冷不防地狠狠插了把刀子,生生被劈开来作践踩踏。

他是那么喜欢皇姐,打小儿就把皇姐捧在心尖尖上奉着,不许别人瞧,也不许别人想,只能他待皇姐好。

他是那么喜欢皇姐,那么想要皇姐喜乐安康,却还是伤害了他。

男儿身,蛇妖。

随便哪一件被揭出来都是掉脑袋的大事,事关性命的事,皇姐能不捂得严实吗?

皇姐的秘密被发现的时候,该有多害怕,他怎么就不想想呢。

他震惊过后只想着自个儿被骗心如刀割、痛彻心扉,难过这么大的事这些年来皇姐竟是瞒他瞒得紧,一点儿风声都没漏。

他不在意皇姐究竟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不管是什么,那都是他所爱的皇姐。

他在意的是皇姐的心意,既然妖物喜食人肉,那在皇姐眼里他究竟算是什么?

那些个甜言蜜语里究竟有几句是真心的?

他怀疑着,难受着。

可是,怎么会是假的呢?

就算身份是假的,皮相是假的,可皇姐跟他的感情怎么会是假的呢?

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只和他好,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只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