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阿鱼笃定,“他若报复,伤了我一分一毫,我是杜家的姑奶奶,连家的媳妇,两家定会追究到沈家,沈家一家老小也会担心这个问题,说不定他们就会先将沈忱给解决了,用不着我们操心。”

雁影这才放心下来,鹤音听着也感慨阿鱼深谋远虑。

阿鱼回到府中时先去了连二太太那里,秫香馆里也热闹,她才到了门口就听见里面热闹非凡,甫一进去就见连怀炘的妻子葛氏也在其中,应是端了珠花之类的来供连二太太挑选,见到阿鱼便热情道:“四嫂回来了,我娘家嫂子给我送了几盒珠花来,我想着明日要去荣王府做客,便想送一盒来孝敬母亲,也给四嫂送一盒,如今四嫂来了正好,倒不用丫头再跑去澹怀阁了。”

阿鱼也笑着走到连二太太身边坐下,“八弟妹有心了,我看这珠花精巧非凡,不似东京城时兴的。”她说着也拉了葛氏坐在身边。

葛氏将一支珠花挑出来比在阿鱼头发上:“是我嫂子娘家从福建送来的,那边靠海,海水珍珠价格比不上东京,他家就做了百来盒珠花,到我嫂子那铺子里来卖。”

阿鱼这么一听就明白过来,这是要叫她们戴出去做活招牌,一看连二太太,果然眼睛里挂上了讥诮,阿鱼知道她并不待见,只是葛氏今日姿态也不低,横竖给你送来了,戴不戴就是她们的意思,想着她就说道:“确是新鲜,我看这只蝴蝶的跟我那支金步摇倒是十分相配。”

葛氏脸上笑容也不减,她父亲是大理寺右少卿,她嫁给连怀炘也不算高嫁,虽说连二太太是嫡母,她也用不着看她脸色,只好好孝敬了就是,看连二太太不表态,随即便道:“想必四嫂跟母亲还有话要说,我院里也还有事,就先回了。”

连二太太这才出了声,“若是有事,回去便是。”

“是,儿媳告退。”

阿鱼看着葛氏走远,轻轻挽上连二太太的手,明白她心中不待见康姨娘跟连怀炘夫妇,自己也不好劝说什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去。

是日晚霞隐入夜空时连怀衍才回来,阿鱼叫雁影摆上饭,“今日吏部有事?怎么回得这么晚?”

连怀衍净了手才坐下,看到摆了两副碗筷,“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你饿着了怎么办?”

“我中午吃得多,现下也还不饿的。”

连怀衍却皱起了眉,看着雁影道:“往后我回来晚了务必要劝你们奶奶先用了,不然我回来先罚的就是你们。”

“我的丫头,你罚什么?”阿鱼给他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又道:“往后我不等就是。”

连怀衍便看着她吃了几口菜才回答起她方才的问题,“今日也不忙什么,还是同往常一样,点卯之后就闲坐谈论,如今官员数目冗繁,朝廷巴不得我们在吏部多待几日,好少给我们发几个月俸禄。今日吏部说公文多,叫我们帮着批,我跟延思还有顾大不过两个时辰就处理完了,处理好了就说起冗员之事,叫侍郎听见了,将我们拉到一边说了许久才肯放人。”

“秉舟哥哥没跟你们一处?”

“王相早就将他拎进太常院,再也不用去吏部点卯了。”

阿鱼闻言点头,“王相向来将他当作自家子孙,我祖父说他也不过这几年就要致仕,定是要尽力提携的。”她对王相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就是他种种作为,将灵雨推入了深宫,又数次陷杜家于不忠之地。

连怀衍也清楚杜家跟王家的一些恩怨,“也是如此,只是秉舟也不该如此依赖王相,安伯父在襄阳一待就是六年,如今都是三年一任地,就是为了防止官员专任,这说不得也是王相授意。官家是王相扶上帝位的,能忍他,却未必能忍受他扶上去的其他人。”

“为官最重考民情,走捷径终究不是正路。”她话语里不免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