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说着,展开了一方干净帕子包裹着的红豆饼。
郑令意方才吐过一阵,胃里空空如也,实在是没有半点胃口,她摇了摇头,惨白的像张宣纸。
吴罚细细端详着蒋姨娘替他求来的保佑上榜的福包,又将其妥帖的塞进了怀中。
俏朱提前赶回了国公府,也带来了郑令意即将赶到的意思。
“怎么,大晚上想弄的家宅不宁?不许她进来,让她明日再来。”鲁氏心情甚好的说。
俏朱虽知鲁氏的性子,但也没想到她居然冷血扭曲至此。丹朱睇了俏朱一眼,从她眼中看到了束手无策的挫败。
“人都死了,尸首也尽早处理了吧。”鲁氏正在用一碗白果燕窝羹,一勺接一勺,显然是胃口极佳。
“夫人,三姐儿和嫦姐儿都在西苑守着呢。”丹朱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鲁氏狠白了丹朱一眼,斥道:“无用!把老三哄开,剩下那个扯开就是!这么多的婆子下人,还制不住一个小姑娘吗?”
丹朱咽了口沫子,只得道:“是,奴婢知道了,这便去做。”
丹朱与俏朱带上了安和居的几个粗使婆子一道往西苑走去,她们二人许久不曾这样走在一块了。
快到西苑时,丹朱忽听俏朱轻道:“丹朱姐姐,真是双姐儿把蒋姨娘给推下去的吗?”
这个称呼陌生又朦胧,许多情绪和回忆纷杂而至,像是心里的杂草毫无预兆的被人一把拔起,根须密密,扑朔扑朔的落下许多碎泥来。
丹朱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咽下堵在喉咙的一口气后才道:“花姑姑是这样说的,知秋也是这样说的,双姐儿自己也吓得呆傻了,倒现在也没说半个字。”
“害死了自己的生母,怕是这辈子了难忘了。”俏朱这话,叫那些跟在后头的婆子都吞了口气。
到了西苑门口后,丹朱对几个婆子说:“你们去拐角处等着,见三姐儿走了再出来。”
“丹朱姐姐。”俏朱又唤了一声,她的声音凄迷,却让丹朱觉得刺耳。
丹朱猛然回身逼近了几步,对她道:“怎么?如今要做好人了?你我到底都是一样的,夫人要把这桩差事压在你身上,你敢不从吗?”
俏朱闭了闭眼,再不说话了。
丹朱又睇了她一眼,眼神却是迷茫的。
她们俩在门外耽误了一会子,才往蒋姨娘房中走去。
巧罗就站在外间焦灼的走来走去,她边哭边警惕打量着门外的响动,神色既萎靡又警惕,显然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有所预计。
见到丹朱来了,巧罗呜咽一声,对着她摇了摇头,又捡起火盆边上的火钳对着她们,磕磕绊绊的说:“不成,不能带走姨娘。”
为了不让尸首腐烂过快,她们熄了火盆,盆里虽还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可房间里与外头已经是一样的冷。
丹朱就立在门外,镇定冷漠的看着她,道:“我只是来找三姐儿。”
“不!”巧罗有些崩溃的频频摇头,道:“三姐儿也不走。”
丹朱飞快的眨了几下眼,把眼中的不忍和同情都赶走,对着内室高声道:“三姐儿,双姐儿有些不好,您瞧瞧她去吧。毕竟还是个孩子。”
这话令屋里屋外的人都动摇了,巧罗的神色很是复杂,俏朱甚至能看出她的挣扎,火钳被她丢到了一旁,人也变得呆呆的。
郑燕如从内室走了出来,睇了丹朱一眼,有些怀疑的道:“双姐儿怎么了?”
“三姐儿,您说呢?”短短几个字,四两拨千斤。
郑双双这年纪已经开始记事了,台阶下的那团血被几大缸的水冲洗过,可血迹还是渗进了砖地里,怎么也洗刷不掉,还是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郑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