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交给甘松保管的书籍,占了小半边,余下都是些郑令意未曾看过的书,一瞧书名就觉晦涩难懂。
那些书籍半旧不新,不是从旧书摊上买的,那就是吴罚的就书了,还有三四个横档是空着的,郑令意想到自己带来的那箱子书,心道,‘很快就能填满了。’
“待日后有了富余,给你换个红木的书架。”有意放缓放柔的声色,却掩不住天生的冷意。
不知不觉间,郑令意已经放松了不少,听见吴罚的声音,她不自觉一笑,道:“已经很好了,这院子是你从前住的吗?可有名字吗?”
吴罚用脚勾过一个蒲团,露出脚踝上的一根褪色红绳,上面拴着一个铜钱,这原是给小孩子保平安用的法子,可吴罚一直戴到了现在。
他用眼神示意郑令意在摇椅上坐下,眼角一斜,总有种不容反驳的力量,郑令意没来得及多想,便乖乖坐下了。
吴罚则像只大犬似的,坐在她脚边蒲团之上,有种奇妙的乖顺之感。
有几缕湿发黏在唇上,吴罚用修长的尾指撇去,在唇上留下一条水色,眉眼上还有湿意,愈发明晰俊朗。
郑令意莫名抬眼逡巡了一圈,这才又看向吴罚。
‘头一回见他穿白衣裳竟然就是里衣。’
郑令意整个人都陷在摇椅里,显得小小一团,眼睛总是有些紧张的四处游走。
“我原先的院子小的很,说要成亲才给我划了这个院子。许久前曾是高祖父的居所,他生性喜静,所以就叫做静居。”
吴罚倒很镇定的看着郑令意,殊不知此时的平静自若,是泡了许久的冷水澡才换来的。
“倒还挺大方的。”郑令意对上吴罚的眼睛,又飞快的逃了。
吴罚轻笑一声,似觉得她可爱,又似在嘲笑什么。
“府里的人都说静居不吉利,这才落到咱们手里了。”
“怎么个不吉利法?”郑令意好奇的道。
“说是这内室的走势像一把弯钩匕首。”吴罚大抵也是不信的,说话时唇边还染着笑意。
夫妻俩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月亮在云层后藏了许久,此时终于冒了出来,在两人身上落下一抹朦胧的光。
吴罚的笑容渐渐沉淀下来,目光深邃的近乎暧昧。
“夜里总有些凉,回床上去吧。”
吴罚站起身来,朝郑令意伸出手,月光恰落在他掌心里。
郑令意望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他极有耐心,不动也不催促,只很轻的说:“时候未到,我知道。”
郑令意微微垂首,像是草叶尖被露珠一坠。
半晌,她把指尖放进了那抹月光里,随即被人紧紧牵住,像是怕她反悔退缩。
那种珍而重之的感觉,自指尖传遍全身,不必言说,也能轻易感受。
亲密而克制,远比亲密而放纵来的更加动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红疹
清晨,湿意浓重,阳气衰弱,薄雾难散。
吴罚自雾中习武归来,浑身皆是汗,衣裳还粘附着水汽。
绿珠想让他换一件,他嫌麻烦,就摆了摆手。
“可您这样带了寒气进去,万一叫姐儿着凉了可怎么好?”
此话叫吴罚顿住了,他身量高大,沉默时显得有些严肃。
绿珠不知吴罚性格,不免有些紧张。
“取几桶水来,索性洗洗吧。”吴罚道。
他自觉语气平常,殊不知落在绿珠耳中像是含有怒意,吓得她不轻,飞快的就备好了水。
用几桶冷水净了身,吴罚浑身干爽的往内室走去,见红床之上的鼓包与他出门前没有半点不一样,不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