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是早产,要先住几天的保温箱。他们都很好,都像你一样漂亮。”

李缙宽厚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握着他的手在额头和脸颊落下密匝匝的亲吻,李鹤洲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声音带有一点细微的鼻音,好像哭过,眼圈也红红的。

温寒伸出手在他的手上虚弱地握了一下,“好多了,”他轻声说,“我没事。”

李鹤洲半跪在床前,把脸埋进他的手心,冰凉的眼泪积聚成小滩湖泊,“小妈,要是能替你疼,多疼一百倍我都愿意,真的。”

“你胡说什么呀,”温寒的手指轻轻擦掉他眼底潮湿的痕迹,“我也舍不得的。”

他还是很累,和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李缙说要给两个宝宝起名字。

他们一早准备过两页纸的名字,一页男孩的一页女孩的,李缙说让温寒选宝宝的名字。

“还是你们来吧,”温寒有些局促,“我怕选不好。”

李缙执意让他给两个小孩起名,温寒最后只好拿着纸认真地看了起来。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不认识的字李缙都教过他,有两个名字一直印象深刻,很容易就找到了。

他的手指向第一张纸上的“树和”,又在第二页纸找到了“枝春”,他的心跳快得像打鼓。“这两个好吗?”他侧过头忐忑地问。

“好,”李缙亲了亲他的脸,“很好,很好听。”

李树和,李枝春。

和秋天一起到来的,他的两个宝宝。

生产不是在那一天结束的。

他从产后第一周开始排恶露。

小邓给他讲,“产后恶露”是生产之后跟着子宫蜕膜脱落的,粘液和组织混合的分泌物,要用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排干净。等这之后他的子宫也会恢复原来的大小,小邓用手给他比量,“差不多是从西瓜变成李子。”

温寒一直以为坐月子就是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他不知道还要经历这样的事情。从生产第二天开始他的下体就在流血,暗红色的血块像是山体滑坡一样从他的阴道口排出来,这还不够,小邓每天还会给他揉肚子,说按压宫底的能增强子宫收缩。

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好像有鹰爪狠狠抓住他的头皮和全身的皮肤要把他整个人撕开,撕成鲜血淋漓的肉块。就算是从前老爷子还在世时让人用藤条抽他的逼口都没有这样疼,整个子宫都好像要被砸得粉碎。他的手真的把床单抓扯烂了,呼吸都带有一种原始的血腥气,他疼得想要打滚,一直在对小邓痛哭流涕。

“你忍一忍,寒寒,要是排不干净你才是会受罪的。”

小邓压住他乱蹬的腿,双手仍然以不由分说的力气重重按揉他的肚皮,整栋楼都能听到温寒凄厉的惨叫。李缙守在门外,心脏像是在油锅煎炸,一等到结束就连忙进去,握住他的手嘴唇发颤地亲吻他,说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生小孩。

温寒每天还要给两个小孩喂奶,小邓告诉他母乳喂养对身体恢复好,小孩吮吸的时候能促进他的子宫收缩。

疼痛好像在比赛,争先恐后占据他全身每个角落。喂奶也会痛,生理性涨奶也会痛,小邓说胸口要揉开。她不方便做这些,于是这个任务又给了李鹤洲。

温寒现在简直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李鹤洲都不敢碰他,可是如果不用力揉,涨奶也能痛得他死去活来。温寒的乳房涨得像是石头一样硬,每次按摩完还要冷敷。小邓不让他哭,忧心忡忡地告诉他再哭就会瞎的,她还怕温寒会产后抑郁,尽管那时候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个。

一周后温寒开始被迫下地走路,小邓说这样有助于排恶露,还能预防下肢的静脉血栓。他扶着李缙的手在屋子里慢慢走,稍微走得快一点小腹都会被牵扯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