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嘴唇被咬破了,漆黑潮湿的睫毛粘成一簇簇,还在不停地嗡嗡哭着。
“我错了……疼,好疼…我知道错了……李缙……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桌上燃烧着红色的蜡烛,明明灭灭的火焰跳动着,蜡油像是眼泪一样淌下,凝固成猩红宛如血块的油膏。
温寒侧躺在床上,止不住发颤的手吃力地去够李缙的衣角,“别,别生气了,”他咬了咬嘴唇,又轻声说,“鹤洲还在书房……”
他自己身上还火辣辣的疼着,就担心小儿子,细黑的眉毛轻轻皱紧,又挣扎着想坐起来。
他的世界一直都是逼仄狭小,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要走出去的念头。原本拥有的东西就很少,就更想每一件都拼命留住。
“你别管了,好好躺着。”
李缙把他按回床榻,又给他后边涂了点药就离开了。
他径直走去了书房,里面亮着灯,昏黄的灯光底下李鹤洲跪得笔直,背影还透着一股倔强。
李鹤洲听见门响声回头看了一眼,又不自在地偏过目光。李缙没有理他,走到书桌前坐下,看到桌上还剩下半杯茶水的杯子,想起下午他安插的眼线说的那些话,刚平息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茶杯“砰”的一声重重地磕在桌上,盖子被震得打了个旋,险些磕碎了。
李鹤洲看着他哥,又看了看杯子,“你要打要骂就快些,我又不是小孩,你也吓不到我。”
“你还有脸说,”李缙眉头紧皱,脸庞笼罩着白色的寒气,“知道错哪了?”
“怪我今天没看好小妈,差点让他动了胎气。可要不是因为堂兄嘴贱,我也不会跟他打起来。”
李缙想拿起茶杯朝他摔过去,又生生忍住,“就这些?我和没和你说过,不准碰鸦片?”
“我……”
李鹤洲顿了顿,自知理亏,又狡辩道,“那我只答应了试一口,又没有真的染上瘾…而且那么多人都抽鸦片,也没死几个。”
“等你真染上瘾还来得及说这些?”李缙冷笑一声,“那么多人抽鸦片,李齐他自己怎么不抽?”
空气中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李鹤洲愣了一瞬,眼眸中宛如有烛火被风吹动。
他顿时感觉仿佛冰冷的藤蔓顺着膝盖缠到脊背,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再对这些深宅大院的勾心斗角鄙夷和不屑一顾,再觉得所谓的家族产业没什么意义……都明白了堂兄是意欲何为。
李鹤洲看向哥哥那怒其不争的目光,又想起来今天小妈几次把他护在身后的样子,忽然就良心发现的感到有些愧疚。
突如其来的自责和后怕从身体深处涌起,急于找到发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