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远舒的声音,姜今也回过神来。
她转身从紫苏手中接过木盒子,双手递给林远舒,“舒姨礼佛,平日里喜欢誊抄经书。”
“这是上好的端砚,就当是借着舒姨生辰,投您所好。”
她说着说着便笑起来,少女的笑声清脆,笑颜明媚,任哪个长辈看了,都极为舒心。
林远舒让她坐下,又命人将端砚仔细收好,看着她故作愠怒,“你这小姑娘,倒是许久没来看我这老人家了。”
姜今也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讨巧回答,“前段时日因为贪吃,食物相克却不知晓,生了病,怕过了病气给舒姨。”
她与卢鸿宇之间的事,除开永定侯府之外,几乎没人知道。
更何况这当中还夹杂着阿兄双重性格之事,她不知道林远舒是否知道这些,下意识不想提起,便捡了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
林远舒拉着她的手仔细瞧了瞧,“看着是瘦了点,今日吩咐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式,不用跟舒姨客气。”
她是已过世的仁德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身份尊贵,但如今丧夫,唯一的儿子也没与她一府同住。
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晚年凄凉。
不过林远舒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何况那些人也不敢到她面前乱嚼舌根。
她深居简出,不喜人多嘈杂,也不似京中其他高官侯爵的夫人一般乐于互相走动寒暄,说是生辰宴,其实就只是家人在一起吃顿饭罢了。
但所谓的家里人,往年只有姜今也和裴妄怀。
今年裴妄怀没来,饭桌上的人就更少了。
因为礼佛,虽然林远舒未曾刻意食素,但荤腥确实用得比旁人少。
姜今也一看满桌的膳食就知晓她的用心,晚膳很给面子地吃完了一整碗米饭。
而今日的早些时候
京城城郊的千佛寺中。
男人一身绛红色锦袍,长身玉立于寺庙后院的禅房台阶下。
他抿着唇,面上有些严肃,昨夜眼底的那些偏执与阴鸷,此刻被他尽数压下。
“听闻圆方大师所抄经书一字难求,今日裴某厚颜,特求大师相赠。”
他已在禅房门前站了一个多时辰,可圆方大师始终未曾开门,亦未曾新赠他经书。
拿不到经书,他是不会回去的。
但裴时渊这样的人,何曾这样规规矩矩地恳求别人。
即使这人是佛法融通的圆方大师。
若不是因为昨日毁了姜今也的经书,今日他亦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禅房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这么又站了两刻钟的时间之后,房门终于缓缓打开。
可出来的却不是圆方大师。
而是个小沙弥。
“阿弥陀佛。”
小沙弥朝裴时渊的方向行了礼,缓缓道,“施主还是请回去吧。”
“师傅说了,经书只赠心诚有缘人。”
“施主并非,还是莫要强求。”
闻言,裴时渊眼眸微眯,眼底森冷逐渐汇聚,正要开口,衣袖就被一旁的擎风拉住。
他提醒道,“侯爷,经书...”
经书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姜今也必然不想看到他与这圆方大师起冲突。
裴时渊一句话哽在喉间不上不下,倒是让他面上神情愈发阴冷。
“还请大师赠书。”
他倔得跟头驴似的,即使被小沙弥拒绝,也仍旧耐着性子站在原地。
只是这耐心瞧着像是快要用尽了。
而小沙弥话已经带到,硬着头皮不去看面前这男人足以杀人的眼神,转身入了禅房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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