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出声,而后又接连痛斥好几句好几句脏话。

最终克里斯蒂娜坐在了椅子边,她神情愤怒,却不如白日那般震惊。

想也知道了,如果这么多人出现症状,不是疫病,不是水源,只可能是大家天天接触的原材料问题。

而且,克里斯蒂娜和其他工人不一样,她早就有所耳闻,说是有其他城市的火柴厂,已经将白磷和黄磷更换成了红磷。

如果不是白磷有问题,为什么要更换呢。

克里斯蒂娜一声叹息。

她沉默许久,最终看向伊拉拉:“福尔摩斯小姐,你为什么帮助我们?你骗的了大家,骗不了我,你不是工人子弟。”

能当工人代表,可见克里斯蒂娜确实聪明。

伊拉拉也不狡辩,而是歪了歪头,思索着出言:“不完全是,我还在调查另外一个案子。将白磷有毒的事情公布于众,推动禁令实施,对案子有利。”

“你这么说,是想让我安心吗?”克里斯蒂娜又问。

“是的,”伊拉拉很是坦诚,“比吃饱了撑到没事干的大小姐乱发善心有说服力,对吧?”

克里斯蒂娜勉强笑了笑。

伊拉拉不和她玩闹,绕回话题:“白磷和火柴已经送去了莱恩教授的实验室。我想问问你计划罢工的情况,看白天的情况,估计没多少人响应你。”

“莫里亚蒂教授聘请医生过来的那几天,大家确实义愤填膺,”克里斯蒂娜无奈开口,“但没过几天,心气就散了。迟迟等不到结果,只会让工人们越发失去信心。今日你来,大伙好歹是打起了精神。”

伊拉拉:“但不够。”

哈德利女士:“要担心的还不止这些,几个报社的记者骚扰我很久了。”

克里斯蒂娜闻言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触及到哈德利女士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又有些失去了信心。

伊拉拉敏锐地捕捉到了克里斯蒂娜的反应。

她抛出自己早就存在的困惑:“为什么要提防记者?”

哈德利女士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我怕他们乱写,而且会走漏风声。”

“反正也瞒不住了呀,我不就找上门了么,”伊拉拉说,“为什么不反过来利用起媒体呢。”

“什么?”哈德利女士的手猛然一顿。

“怕他们乱写,就自己来写,然后找到主编直接登报,”伊拉拉语速不自觉加快,把菲罗拉姨妈关于“淑女”的教导全部丢到一边,“告诉所有人,火柴厂的女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在踏进夜校之前,伊拉拉可不敢这么大胆。

她能理解哈德利女士的担忧:公开意味着成为众矢之的。她的担心合情合理,万一女工们的登报抗议,反倒是成为火柴厂进一步苛责工人的把柄呢?

在这个时代,做什么都是需要钱的。

写文章要钱,登报要钱,奔走呼吁自然也需要钱。恰恰女工们没这么多钱,就怕是声音还没呐喊出来,就已经被扼杀在了喉咙里甚至被做好准备的监工们用“枕头”活活闷死。

但见到莫里亚蒂之后,伊拉拉有了信心。

诚然他说的冠冕堂皇:为了工人着想、在调查邪()教。可也确实实打实在搞事。

毕竟英国政府可不想看到工人罢工。

不过,这样搞事,伊拉拉喜欢。

而且有莫里亚蒂资金支持,还能愁没钱么?

“写一篇没有用,”她说,“天天写,去大肆宣传,宣传到不止火柴厂,连其他工厂、行业都无法忽视的程度。能写的东西太多了,该让那些锦衣玉食的老爷们意识到,还有人连饭钱都被克扣。”

一顿饭两个土豆,一周就强收一先令,周扒皮都不带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