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金一面啐着带血的唾沫,一面喃喃自语。

“只要我赢回来,爱玛会没事的。”他连滚带爬,撑起身体,“合同?签就是了,我肯定能赢回来。”

负责人扬起灿烂笑容。

他挥了挥手,身后拿着账本的会计立刻掏出早就备好的合同和纸币,递到了老拉金面前。

想也知道拉金并不识字,他甚至不考虑合同上是否有什么陷阱,直接把拇指往自己吐出的血上蹭了蹭,按下了指印。

“不用五天,三天足够。”老拉金信誓旦旦,“我又不是没赚过二百英镑,没问题。”

看不下去了。

伊拉拉目睹这一切,气到直磨后牙根,恨不得亲自冲上去给老家伙两巴掌。

但她也知道,给多少巴掌也无法唤醒病入膏肓的赌徒。

“这些信息就足够,”伊拉拉率先迈开步子,“没什么可看的了。”

莫里亚蒂侧了侧头,紧跟着伊拉拉离开了巷子。

白教堂区就是走到哪里都肮脏破旧,走到大路上,头顶是灰蒙蒙的天,地面还积蓄着脏水,这样的环境也没让伊拉拉的心情好到哪里去。

“真是畜生。”伊拉拉骂了一句。

“伊拉拉,眼镜。”莫里亚蒂无奈催促。

好吧,差点忘了。

她终于想起来拿出眼镜,打开折叠的镜腿,抬手送到莫里亚蒂的脸前。

教授配合地微微俯身,拉近距离,方便伊拉拉亲自为他戴上眼镜。

手与脸侧短暂接触,温暖的皮肤碰触到她冰冷的指节。莫里亚蒂愣了愣,而后失笑:“这么生气?”

“难道不该生气吗?”伊拉拉挑眉。

“对你我来说,实际上是好事,”莫里亚蒂的语气依旧如常,“老拉金的女儿爱玛会被卖去詹妮斯夫人的宅子里。我们可以帮忙还债,从而让她当个卧底,在詹妮斯夫人那边打探线索。”

“……等一下,眼镜歪了,你再低低头。”伊拉拉柔声道。

她的姿态神情如常,莫里亚蒂不疑有他,进一步俯身。

而后伊拉拉就轻轻给了詹姆斯·莫里亚蒂一巴掌。

刹那间,空气凝固了。

那并非攻击和侮辱,伊拉拉的动作很轻,只不过是稍稍拍了一下。柔软的指尖贴在他分明的颧骨处,没有带来任何伤害。

更像是爱侣之间的打情骂俏,但莫里亚蒂决计不会误解伊拉拉的动作含义。

戴上眼镜,他终于能看清这个世界了。

往日的福尔摩斯小姐总是面带笑容即使不勾着嘴角,神情也是和煦烂漫。而现在,眼前的伊拉拉微微昂着头颅,清秀面孔收敛了所有情绪。

她冷冰冰的浅色眼睛紧紧盯着莫里亚蒂,警告之意尽显。

这幅模样,莫里亚蒂才发现,原来伊拉拉的双眼和她的两位哥哥生得一模一样。

只是平时冷峻与锐利,都藏在了那淡淡笑意之后,看不分明。

莫里亚蒂垂下眼眸,好似受了委屈:“我说的可是实话,伊拉拉。不论我们出不出手,爱玛都会被卷入深渊难道给她一个爬出泥潭的机会,还是我的错了吗。”

“你说得没错。”伊拉拉冷冰冰回应,“但我听着生气。”

气就气在,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的每个字都是对的。

如此天衣无缝的黑()帮产业链,将老拉金牢牢套住。他当然不可能赢回来,而像他这样又被捞钱、又欠下高利贷卖儿卖女,被彻底剥削吃干抹净的家伙数不胜数。

如果顾问小姐和莫里亚蒂教授不出手,爱玛只会深陷地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现在,他们正在调查此事。

帮爱玛还钱、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