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识字不必交束脩,又能白吃白喝两顿餐饭。
即便读书的同时照旧要轮班伺候,可到底无聊的长日中能有些乐子。
开课第一天有暖阳露面,边关虽在打仗,可狼烟离上京遥远,宫女们掐花画画,等着没来的夫子。
“坐好…坐好…”
不知谁紧张地喊了两声,门外进来个轻袍缓带、眉目冷清的少女。
她走路甚是轻盈,往屋内走这几步又稳又快,不过没往前边去,反而坐在学生中间的草席子上。
“成玉殿下!”
其中一个惊呼道,随这一声,其余人众皆拜倒了。
“你们坐过来。”林忱招了招手,面上虽仍是顽固不化的冷意,可语气轻缓温和。
宫女们在她身边围了一圈。
“今日原要教你们的夫子暂且有事,这也是我来文渊阁进学的第一日,瞧着这里的人都很精神,便想进来看看。”
她从袖中取出些稀奇玩意,又转了转那枚金玉骰子。
“你们在这里读书,以后说不上有什么样的前程,我来替你们起一卦,看看哪个日后能有出息。”
林忱话说得轻松,语气也玩笑似的,宫女们乐得像后园里乱颤的花枝。
“殿下肯起卦,我们便是沾上福气了。”其中一个嘴巧的说。
林忱随手掷动骰子,广袖不动,神色怡然,悠闲得似闲庭信步,然而她鹤颈松姿,又着轻盈的白袍,一眼便给人可以信赖的印象。
人群后面扒着个个子小的宫女,下巴上带了块黑色胎记,便给她唬住了,正着急地瞧。
林忱认出了,便叫她过来,问:“你自己先猜猜,是吉还是凶?”
宫女低着头,嗫嚅道:“奴婢不知…”
她绞着手,分外紧张。
林忱的眼神幽微地游移了一个来回,说:“冻疮倒是好多了。”
她照旧臭着张脸,说不好有没有怜惜的意思。
小宫女却已经十分感动,连连道:“不想公主还记得我。”
不过是当初送折子的一面之缘,便是天天见面的人,也未见得正眼瞧她一下。
林忱把纸随意扔在一旁,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说了一遍。
林忱道:“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宫女飞快地抬了抬头,似还有些囧,然而还是勉强高声镇静地说:“奴婢名文心,是宫外边爹娘起的。主子说这名儿很好,因此便没改。”
林忱点点头,终有一点笑意,道:“名字好,便要讲出来。别人记不记得住先不要紧,待到日后为官作宰,名动四方,天下无人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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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林忱躺在文渊阁小憩。
此处三层专为文苑几位公主开辟出隔间,以备午休之用,正午明媚的阳光透进窗来,正照在那一方小榻上。
她侧着身,下半身浸在日光的海里,上半身却沉在冷黑中。
外面悉悉索索一阵声响,看门的轻声说了些什么,然而片刻就止住了。
那身光鲜亮丽的红袍子悄悄进屋来,站在门口。
“几时起?”萧冉轻轻问。
门外的宫女道:“约莫再有一刻钟。”
萧冉挥了挥手,脱掉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外面的春光绚丽地折出七彩,偏爱般折射在榻上人的裙角。
她停在一半,瞧着那阖目的人,只觉得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春日的暖意、花香的宁静。
虽然同林忱相处的时间甚少,对方又往往不近人情,可萧冉就偏偏在看见这人时最安心、最轻快,仿佛能卸下一切防备。
平常所伪装的尖刻、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