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秀偏首道:“回去我自与裴统领说,交接时你们也不会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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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颂审完人刚回来,便得到噩耗,竹秀错手将驿馆的蛮人杀死一个。

他验了尸首,出了口气,坐在台阶上喝酒。

竹秀垂首立在他旁边。

裴颂说:“错手?”他把酒壶往地上一撂,嘿着笑了一声,“好啊…”

他站起来,拎着竹秀的领子道:“你错手杀人能把人的脖子都砍掉了,你能耐啊,别在锦衣卫当差了,这儿搁不下你这种奇人。”

竹秀往上看了一眼,只是沉默。

他向来不擅长分辨,裴颂也知道他这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冷静了一会,道:“咱俩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伯父死得早,我爹说让我像带弟弟似的带你,可你不能给我捅这种篓子。这里边有什么事,你赶紧给我说明白,否则趁早自己滚牢里边儿蹲着去。”

竹秀还是不说话。

裴颂觉得心里的火呼呼往外窜,简直想一巴掌呼上去。

“你他娘的缺钱了,和这人一起倒卖东西了是不是?”他猜道:“是前些日子萧常侍查的那个案子?”

竹秀幽幽地瞅了他一眼,从怀里捧出个匣子来。

裴颂一愣:“你娘的骨灰?”

“嗯…”

犹犹豫豫了半晌,竹秀说:“大哥,今天行刺的那个刺客,是我帮她传递的消息。你说,这事能遮掩过去吗?”

裴颂两眼一翻,恨不得就地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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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忱坐在沉潜阁的暖厅里,外面宫人忙忙碌碌的。

前些日子太后赐了不少人来,原本冷清的宫室里人堆得放不下。

要养出心腹是很难的,她挑人又刁钻,因此并没拔擢谁上来。

此时,把门一关,屋里仍只有青瓜三个。

“主子,这什么东西啊?”春浪拿了方才买的稀奇玩意在林忱面前晃。

春江夺过来,眼神示意了下。

春浪这才注意到自家主子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面色含霜。

不应该啊,她想,刚得了那样大的恩宠荣耀,又大大赏赐了一番宫室上下,为何郁郁不乐。

林忱搬了个矮墩墩的凳子坐在炭火前,抱着双臂往外看。

青瓜最了解她,摆摆手让两人下去。

“殿下可是还在想方才遇刺的事?”

林忱点了点头。

青瓜拨了拨碳,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说:“可吓死了,长这么大,没见过真刀子在眼前晃。”

她瞧着林忱,很想问她怎敢冲出去以身挡刀,可想想还是作罢。

兴许她自己也不清楚,问出来又让人恼了,反正殿下就是这种人,别扭得很。

“殿下怎么会知道刺客是蛮族人?又想到用这法子来验,真是奇了。”

若是她经历了那生死的一遭,保住命就该偷着乐了,哪里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前思后想,连刺客什么身份都猜到了。

林忱道:“仔细想想,终归有迹可循。”

她拆着发讲:“春江不是说,那刺客本是宫女么。”

“…宫女?”青瓜问。

“在国宴上行刺万分困难,动手的人无非三种动机。一,是个人目的,刺客与被行刺之人有私仇,并不分时间场合,只想找机会杀死对方;二,动手的人记恨太后为首的势力,想斩除她的爪牙;三,有更厉害的人,想在国宴上闹出风波来,让大梁颜面扫地。”

“第一点不可能。”青瓜分析道:“第二嘛…那这人选可就多了,殿下的意思是,他们若要动手,不该找宫里人?”

林忱道:“朝中能出入宫禁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