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不知说什么,只又安慰道:“李大人素有一字千金的美誉,从不无的放矢,必是能成的。”
萧冉“嗯”了一声,转过手来冲着灯,青萍才发现她手里拿的是一支浆过的花,半枯萎状、颜色已经有些掉了。
“还没枯萎的花,扔掉太可惜了。”
而今虽已枯萎,萧冉也是恋恋不舍的,便是递花的人再不愿见她,总有这残花可做念想。
第25章 前曲
年关近在咫尺。
路面上结了极薄一层冰, 一踩上去便碎裂,变成发亮的晶针。
东荣街承运商铺的掌柜拢着袖子站在门口,指挥着院里的劳工清理货仓。
他算得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皇商, 既干镖局又兼买卖。自打太后娘娘开通了海上商路,承运商铺便顺着这股风儿, 搭上了财运亨通的马车,专往海外倒卖丝绸。
掌柜周荣发是个极会投机的生意人, 别人雇佣劳力一日要十文钱, 他从隐秘的渠道买来蛮人, 每日不给钱,只给吃泔水般的稀粥。
此时,他一边啃着手里的馒头,一边吆喝道:“都他娘地快着点, 一会把这儿大门关上, 要不是昨晚上你们这班孙子偷奸耍滑, 今个爷们儿们早就走了。”
周荣发心里慌得很, 他夏日里往海外供应丝绸,向朝廷借款, 到如今要过年了,不但进贡的利息没还上,连本钱都结不清。
他虽暂时打点, 稳住了官府催债的差使, 但还是将这地方关了,出京一段时间为好。
只要等那笔银子进账,来年再拖几个月, 左右活动, 把帐抹平了…
他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却听得门口街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钉了铁掌的马蹄踏在冰上,直奔着承运商铺来!
周荣发慌里慌张地叫人去关门,自个儿往屋里躲。
大门却给一下子撞开,为首的装模作样来了句:“哎呦,真不好意思,没勒住马。”
听了这声音,周荣发两眼一翻,几欲昏倒。
萧冉拍了拍手,双目炯炯,红衣黑袍,全然看不出精力不济的样子。
她今日带了黑色鹿皮手套的双手,左手勒着缰绳,右手执着马鞭。此时翻身下马,背后一众骑马的锦衣卫也跟着列成一队。
“看来周老板不欢迎我。”萧冉摘了左手的手套,呵了口气,手心因为驰马又冷又痛。
周荣发方才盛气凌人,此时却跟孙子一样弯着腰,连连道:“哪敢哪敢。”
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对这祖宗不敬。
四年前,他在街上偶遇萧冉,不知对方的来头,嘴里说了些不干净的话,结果被一顿猛抽,打得爹妈都不认得。
此时他再看见这鞭子,下意识双腿发抖。
萧冉倒是笑道:“前些日子查帐,还没认出来是老相识。想必周老板也知道我是来干嘛的,这儿有文书,你验一下吧。”
周老板没想到几年不见,这煞星长得这样文明。
他双手发抖接过文书。
萧冉抚着马鬃,道:“若是还不上银子,你便开仓,让我们取了丝绸去。”
周荣发自然是没钱还,但也不能让出存货,若是没了这批丝绸,他这一年的算计就完了。
他酝酿了片刻,正准备哭天抢地,一旁锦衣卫却已经要往仓库的方向去了。
他的眼泪一下子憋了回去,慌张说:“既然衙门里都没来人,你们为何苦苦相逼,做生意本就不容易,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呐!”
萧冉敲着马鞍,马蹄急促不安地蹬了几下。
“怎么成了我逼你。”她眸中闪着戏谑的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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