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的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到沉潜阁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林忱床边枯坐许久。
太医们来了又走,李仁深夜进宫,此刻也走了。
静悄悄的宫室里油灯无声地燃着,那一大摞没批完额公文上还沾着林忱撞翻的墨。
萧冉望过去,只想把那些东西都撕了。
她替林忱掖了掖被角,在灯下仔细端详。
十年逝去,时间没有在这张脸上留下任何风霜,可那苍白的青玉似的颜色却难以抹去。
她的殿下太累了,无论在任何时候,一个真正想要做事的人停留在这个位置上都不可避免地受到折磨。
权柄不可滥用,责任却又如此重大。
萧冉捂了捂眼睛,出门在冷风中吹了一会,勉强恢复神智,唤来了青瓜,将一切吩咐完毕。
“什么?”青瓜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大人您要在这个时候出京,可是殿下她…”
“殿下醒后,你看住她好好休养,我一去要一年或者半年才能回来,这期间绝不能让她再像今日这样操劳。”
青瓜嗫嚅:“可您不在了,谁能管住殿下呢。”
萧冉一直酸痛的心像被扔进了一支爆竹,怦然炸开,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她难耐地蹙眉,不断地告诉自己,没有今日的断舍离,就不会有新的生机。
“殿下醒后,就说我为她去寻良药,顺便在南边泡个澡…就这样吧。”她逃似的离开了沉潜阁,唯恐自己再看一眼都难下决断。
次日天明的时候,林忱转醒,目光停留在床帐上,说:“又让你担心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