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空气念了几句话,均没有得到回应,才知道萧冉并不在这。
青瓜在外面的小榻上惊醒,赶紧进来,看见林忱披着单衣已经起了。
“殿下,萧大人她…去南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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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忱很想念她,提笔的时候、听见鸟鸣的时候、闻见杜鹃花香的时候,还有深夜睡不着的时候。
双目不可视物,日子似乎也变长了。
她变得更沉静,除却批拟公文,其余的时候几乎都在外边的亭子里坐着,这里的声音比较多,虫鸣鸟叫都很悦耳。
青瓜知道,殿下是在想象山水之间的样子。
最开始那一两年,林忱常常同萧冉一起畅想以后的隐居生活,可是日子一年一年过去,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
因为文渊阁日盛,盛大到了必须有一个掌舵之人使其平衡,否则一旦倾覆,便是滔天之祸。
塑元五年的时候,女学的学生开始同民间以及国子监的学生分开参加科考,九年的时候,二者合并,开始了第一次男女统考。
女官的数量越来越多,伴随而来的各种问题缠人又棘手。
婚嫁、薪饷还在其次,更重要的事,林忱不能再像一开始那样无限偏私,骄纵偏爱易生祸患,而文渊阁已经不再是孩子。
她必须硬起心肠,引导它正确地前进。
这一项繁重的工作除了林忱,尚未找到人来胜任。
青瓜每天晚上都会为林忱读南镇的来信,萧冉的口才好,说的话也巧妙,她从来不提去为林忱找什么药,只叙说南方风物。
那些水乡乌瓦、烟雨楼台,经由她的口,都宛在眼前。
如是第九个月,萧冉的最后一封信邀请林忱来南镇一游。
彼时上京已是深秋,林忱单是安排随行就花了一个月,动身时雨雪霏霏,经历了漫长的路途,她觉得天气越走越暖,越走风越轻柔。
走到最后,上京那边的折子每十天才能往返一次,总算叫她有正当理由偷个闲。
次年二月,林忱抵达了南镇。
那是个很小很小的镇子,甚至还没有云城大,处处是船处处是水,屋檐密集成行,街头小巷热闹非凡。
人挤着人,水推着水,让人看了很是新奇。
林忱的仪仗停在郡里,只有青瓜同几个锦衣卫伴着她往镇外走。
南镇的多水稻,离开耕作的田地,去向山林之间,山脚下是遍地的黄花,半人高的草地密密的,其间有个小亭子,应是送别或者给砍柴的樵夫歇脚用的。
林忱看不见遍地黄花,但仍感受到了充满青草味的日晒与南镇独特的气味,那样温柔、那样宁静。
青瓜扶她在亭子里坐下,说:“萧大人可真会吊人胃口,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出现呢?”
林忱摸着亭子里的石桌,猜想她也许是想编一个花环,或者在她背后出现,便道:“你去那边等着我吧。”
青瓜走后,天地更显得辽阔的寂静。
一个轻轻的脚步声近前来,是软底的云鞋踩着泥土的沙沙声。
她停在石亭外。
林忱偏头,那双失去了光泽的黑眸幽深得像一口井,寂寥得连光都可以吞噬。
“你是谁?”她听出了这脚步声,不是萧冉。
“是殿下的药。”一个清澈又灵动的女声开口,声音格外年轻,“啊不,应当说是,萧大人为殿下寻来的药。”
林忱没动作,但是身侧一阵风,一个人挨着她坐下了。
“当当当”
随着一阵欢快的附加音,萧冉环住她的脖颈。
林忱的背这才松下来,脑袋上果真轻飘飘的一个环状物,感觉上七支八翘,倘若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