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笙焦躁地叫了一声,加快了些。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听到萧冉说:“说不要在山上,还是因为殿下喜欢热闹吧…”

那语气浸润了虚弱,却让林忱的心重重落地,满身疲惫都压上来了。

**

江月满三日后回到上京,此日正下暴雨,她落地府门前,门前的小厮都惊呆了。

两个人结结巴巴地凑上前道:“大人,我们公子说,叫您回来直接去齐府找齐先生,他不知…”

话没说完,人就叫江月满给推开了,在狂风中苦苦支撑的伞一撒手,撞到门上散架了。

小厮们从没见过她这样,一个两个都心惊胆战。

江月满跨进门,径直去了江言清的书房。

一推门,狂风骤雨裹挟而入,江言清打了个哆嗦,抬头仔细看她。

江月满不知在雨里淋了多久,又不曾披蓑带笠,人给冲刷得嘴唇泛白,眼神却凶恶似兽。

“你同齐宴,谁出的主意?”她问。

江言清本想装不知道,但不知哪来的胆色,竟挺起了腰板儿,道:“是我出的,又能怎样?”

他拢在袖子里的手在抖,阴日垂垂,书房内烛火吹灭了好几盏。

江月满笑起来,把书房内外的人都吓得半死。

“怎样…你同齐宴背信弃义,偷偷往北地的容家递信,而今萧冉又走失了,你们会是什么下场,自己难道不清楚?”她的眉目垂着,似稀疏的垂柳,不过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江言清冷笑:“怎样也轮不到你说嘴,你前日一走了之,京中乱作一团,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扶持肃王称帝,日后也未必就用得上你。草拟的诏书已经写好了,等恪公主嫁去容家,他们自然会率先上表称贺。”

听他尚且做着春秋大梦,江月满不欲再说话。

说得再多,碰见一意孤行的蠢材也是无用。

她煞费心机,若齐宴与江言清是会算计的,还能支撑几个月,否则林忱一到平城,哪还有什么胜算可言。

“你真以为容家会帮你?”江月满语气罕有的刻薄,“把你和齐宴那个老古董绑在一块称称斤两,除非是真拎不清,否则就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同手握大权的文渊阁作对。恪公主有什么?她向来闲散,有的只有公主这个名头。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荣耀,谁不想要实实在在的权势。”

她说完了就走,只留半句话也说不出的江言清怔在书房里,面色阴晴不定。

**

回京这一夜,江月满睡得很不踏实。

她东出京门不眠不休跑了三日,就是为了截住齐宴传往北地的书信,可总是差一步、又差一步。

她总算明白了萧冉那日的笑原来她早已设计了这番复仇,齐宴与江言清那边也少不了她的撺掇。

北地与上京的联姻,毁坏不了既定的局势。

即便是容家收了人,也未必就会对谁言听计从,否则林忱又怎么会选择在平城驻扎,不过是早料定了容家不会对她们倒戈相向。

可怜上京这群人糊涂的算计,让恪公主白白牺牲。

江月满天明惊起,家里的猫三三两两地爬上她膝头,盘踞在阳光充足的竹席上喵喵叫。

家里的陈设简朴异常,只有一个哑婆,平日给她做饭。

哑婆打着手势问:“用不用午膳?”

江月满摇了摇头,哑婆便下去了。

她该去哪?

江月满思忖半晌,猫就蹲伏在她膝头。

“喵”

猫儿碧绿的眼睛灵敏地转动,又细巧地凝视,她的眼睛也似猫,总是在黑暗中抽丝剥茧地注视,而后扑猎。

还是应当去一趟齐府吧…虽说齐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