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没有这份求实的心,只觉得是鬼怪作祟。
有人提议明天白天再来一趟,众人便都忙不迭地点头,慌慌地下了山。
又过一炷香,那些狂摆的枝杈后悄无声息地走出三十多个人影,为首的那个取下面具,单独上前去,在花轿的底层寻到一处小小的暗格,往下一按,花轿的后壁“咔嚓”一下子打开了。
林忱赶紧扶住人肩膀,止住人前倾的颓势,说:“怎么了?是不是里边太闷了?”
萧冉靠在她肩上摇了摇头,笑道:“叫我藏起来就藏起来,还弄个纸嫁娘吓唬人,殿下,你公报私仇啊。”
林忱小声哼了一声,正欲带人上马,却觉得萧冉的额头很烫。
一片静黑之中,她有些看不清,只问:“发热了?这几天染了风寒不成?”
萧冉没动静。
禁军中人上前,说:“殿下,今日晌午有人探到江清漪从北边出城了。不过就算没有她,齐宴他们恐怕最多三四日就会察觉,到江边至少需要走七八天的路,层层关隘,殿下同常侍还是快些启程吧。”
第74章 火海
树影婆娑, 林忱骑着乌笙载着萧冉,一行人风驰电掣地跑了半宿方才出山。
天色将明,星子稀疏, 大家停在河边休息喝水。
林忱下了马,起手去扶人, 手心里摸到一片灼炙滚烫。
她眼皮莫名地一跳,可抬眼看去, 萧冉却似乎更精神了些, 一面冲她笑一面跳下马来。
“再有两个时辰, 我们进城去找个郎中来。”林忱声音很低,仿佛怕高声一点就要像惊走林间鸟雀那样,把人的魂也惊走。
萧冉把头静静地靠在她肩上。
“殿下…”她笑着呢喃,“数日不见, 变啰嗦了呀。不必这么担心, 从前府里的阿婆说, 高热时要喝滚水, 你去帮我取一些来。”
林忱去了,她便虚浮着脚步走到河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下。
她弯腰拄着臂, 觉得自己应当还好,可还好还好,手背上便啪嗒啪嗒地被滴上红, 一摸, 就像被扯入了漩涡,意识不由自主地往天上飞。
秋涧凛冽澄明,天上的华光也逐渐绽放。
天幕的边缘由月白薄发成了赤红, 越靠近中心的地方越淡, 仿佛被稀释氤氲开了。
林忱用敞口的陶器盛热水, 正待起身,河水的颜色也给霞光浸染了,淡淡地发红。
她没多管,回身走向不远处,绕过那块大石头,看见萧冉倒在河岸边。
最终那陶碗烫了她的手,一整个跌到地上。
她发怔、而后又发狂,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跑过去,身后的兵士跟着一拥而上。
她搂住萧冉,迭声呼唤,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口鼻处流出的血。
有知道土法子的兵一拍脑门,一伙人慌乱地将巾帕浸到寒凉异常的河水里,再蒙到萧冉的脸上。
林忱只是不动,仿佛身上的力气都给人抽空了。
耳边嘈嘈切切的,眼前也看不清楚。
“该怎么办…快点走吧…”
“不成啊,这一挪动…”
林忱的背脊仿佛给这些声音压弯了。
一直以来,都是旁人在问她怎么办,可现在,她真的很想有个人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她摆了摆手叫人都散开,把头碰在萧冉柔软的腹上,血流的声音很微弱,但终究还在流淌。
林忱默然片刻,说:“走。”
众人一惊,连忙合力助人架上马,林忱在身后环抱着这具身体,大恸之后心脏麻木地抽动。
乌笙走得又慢又稳,她们顺着河走向城镇,路遇开得正好的枫花。
因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