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上了马车,从袖中取出那张放妻书,展开后。
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断审视上面的内容。
良久,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白缨,派人盯紧方才那个狱卒。”
他是陆掌印的眼,还是端王的眼?
琼华院,姜妧匆匆返回,一进屋便急切唤人准备沐浴,只想尽快洗净身上甜得发腻的香。
静和堂里,老夫人得知姜妧一回来就忙着去沐浴,忙用帕子掩嘴直笑。
许久,姜妧步入花厅,盈盈行礼。
“妧丫头,快到祖母这儿来坐。”老夫人笑意盎然。
谢岑安然坐在一侧,不紧不慢轻抿茶水,目光淡淡一扫。
换了衣裳,改了口脂,换了香料。
她平日淡雅妆容,今日见兄长却浓妆艳抹。
他垂睫,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夫人目光灼灼,将姜妧打量了个遍,非要找出点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来。
姜妧一直低垂着头,或许是刚沐浴之故,肌肤隐现微红,更添几分娇羞。
老夫人笑问:“妧丫头,今日去见崇儿,可还顺遂?”
姜妧僵了一下,抬眸看向老夫人,摇了摇头,又迅速低下头,没有回应。
老夫人拍了拍她手,叹气:“你与崇儿才见两次,不必着急,日子还长。”
“是。”姜妧垂着头,这一次躲过去了。
若时间长了,想来老夫人就不会像今日这样好说话了。
谢岑放下茶盏,放妻书的存在,让他心里压下去的燥意又开始升了上来。
老夫人又闲谈片刻,才摆了摆手。
出了静和堂,二人沿着回廊,一路无言,直到分开走之时,她也未说话。
谢岑立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的疏离,让他莫名地烦闷。
谢岑轻阖眼,长睫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影。
“公子,那个狱卒是端王的眼。”白缨上前禀报。
谢岑低头沉思,中秋宫宴之时,兄长曾与端王会面。兄长后又醉醺醺地又去了太妃宫殿,此事颇为蹊跷。
两日后,端王饯别宴。
天还没亮透,姜妧就已经起身。
府门之畔,停着三辆马车。
“少夫人。”小厮行礼,掀开车帘。
谢岑刚好从门口走出来,瞧见素缃搀扶着她上马车,她弯着腰,一袭浅粉色罗裙,娇嫩的颜色穿在她身上格外好看。
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眸底的情绪稍纵即逝,朝着另一辆马车行去。
路过她马车之时,微风轻拂,掀起了一角窗帘,吹动她鬓边青丝。
他明明没有刻意去看。
偏偏撞入他眸。
心底的情绪又开始作祟,他加快了步伐,上了马车,紧紧阖上眸。
不多时,抵达端王府。
谢岑下车。
小厮赶忙笑脸相迎:“谢大人!”
谢岑冷眼瞧他。
“谢大人,这边请。”小厮弓腰在前引路。
谢岑从她身旁走过,见她与母亲在一起,便随小厮入内。
姜妧紧跟侯夫人,这饯别宴,端王几乎将京中权贵都邀来了,场面甚是宏大。
步入庭院,里头搭了个戏台子,此时尚未开席,女眷们皆聚在此处观戏。
庭院一侧,隔了一泓湖水,男子便在那边休憩谈笑。
湖中央有一座亭子,四周挂着轻薄的纱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