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愿意听小遥当年的事吗?”

轻轻点头。

他用一种深沉缓慢的语气娓娓道来,“两兄弟被精神折磨后,小遥又被电击洗脑,总共持续两年。他大脑的杏仁核与海马体已经永久性损伤,无法控制情绪,记忆错乱。等到进入发育期,开始对omega产生渴望,他……”

梁韬心脏一紧,有点害怕往下听。

“他会跑去外面,看见和他想象中青春期的你,身高体型差不多的omega,就一路跟着人家。”

“太危险了,万一遇到坏人……”像他小时候那样,差点被坏人掳走。

吴钰谦苦涩地牵起嘴角,“这些都是最近,白昱才告诉我的。三年不到,小遥从小女孩的身型直接长到一米八,根本看不住。有一次他甚至去拉别人,保镖都很难拽开。当然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个。”

梁韬紧张地问:“是什么?”

吴钰谦盯着他的眼睛,定了两秒才说:“你也知道他那张脸,所以被他盯上的人,反而比他还主动。有一回实在没看住,他被一个陌生omega带走过夜,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接触各种瘦瘦高高的omega。”

梁韬竟毫无醋意,心像被无形的手揪紧,代入一下白欣遥,更是绝望透顶:“那时候,他以为我……以为我死了。”

“是啊。”吴钰谦的声音跟他一样,有些微的颤,“其实我见过一回。白昱拜托我陪他找弟弟。找到的时候,我们根本想不到他怎么能走那么远。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孩子,站在大马路边,像在找什么人,可是一看就明显不对劲。那种样子真的很……很可怜……”

吴钰谦再也说不下去,梁韬也不忍再听。那段最为黑暗的日子,失去神智的白欣遥活下去的动力,除了相依为命的哥哥,就是那一道道和梁韬相似的身影。他一个人孤独地在打碎一地的碎片里,拼命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块,拿起一块,又放下,再拿起下一块。

可寻了又寻,手指早被锋利的刃割得鲜血淋漓,还在徒劳地做着无用功。梁韬永远不会忘记白欣遥告诉他,他没有亲过任何人。当他们第一次接吻,交换初吻的瞬间,他在想什么?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再也不放开他的偏执?

“知道你活着后,小遥开始跟他哥哥学习做生意。所以他从大四开始就特别忙,你知道的。”

“那时候他们的父亲早就确诊渐冻症,已经恶化卧床,基本被白昱架空。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可白睦林仍不死心,利用残余势力得知小遥找到了你,还是同班同学。毕业典礼上,你身边一直潜伏着坏人,小遥接到电话以后往你那边看,瞬间急疯了,立刻按要求离开现场。至于后面的事,你全都知道了。”

梁韬接上说:“他父亲再次把他绑上电击椅,反复问他是不是真的爱我,愿不愿意把血肉都割予我……”

吴钰谦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良久,梁韬叹息似的答:“如果我说梦见过,钰谦哥信不信。”

他不仅梦见过,当初在河岭,他曾亲眼看见白欣遥身上怪异的血管纹路。那其实就是电击伤,只是他当时根本没意识到。

后来他们还聊了很多,比如梁韬去华扬蹲人那回,白昱额头的伤是因为带人硬闯白家老宅,用红酒瓶自己敲破的,以此威胁其父同归于尽。但那病男人几天后把白欣遥送回来,仅仅是怕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不稳定,会影响华扬的发展,冷血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