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又给他夹了菜:“只要清柳说没有,就是没有,义父放心。”

只是他说没有,并不能确定那些人是不是就没有提过。

这话里的微妙差异,章云福自然明白。他也曾经在官场中打滚摸爬了半辈子,他很奇怪为什麽自己会在这个人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也许是因为自己终究是心中有鬼吧。

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好不容易吃完了,章云福就站了起来,随口敷衍了一句:“我有点累了,你慢慢吃。”

傅清柳站起来扶著他走到门口,才轻声道:“辰誉是您的独子,清柳知道义父一直很疼爱他,只是优柔寡断,终究不是疼他爱他的好法子。”

章云福浑身一震,再抬头时,傅清柳已经放开手转过身去开了门,他没有办法,只好走出一步,听著傅清柳叫了下人来扶他,便浑浑噩噩地跟著下人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傅清柳站在门口看著他一路走到看不见了,脸上才慢慢露出一丝难过。

午後的阳光豔得过分,主人躲在房间里了,整个太傅府就越发地显得安静,饭後傅清柳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了一会步,又陪章辰誉玩了一阵,直到府里管事走过来说老爷有请,他才整了整衣衫,沈默地跟著管事离开。

那管事并没有把他带到章云福的住处,傅清柳也不惊讶,安静地跟著他一直走到院僻静处才停下来。

那管事把後院小门上那爬满铁锈的锁打开,推开了门,这才转过身朝他一揖:“陵三爷已经吩咐过了,马车在巷口候著,公子一路小心。”

陵三爷指的便是陵尚悯,傅清柳点了点头,摸出一锭银子塞到管事手里:“有劳。”

那管事点头为谢,等他出了门,便又无声无息地把门掩上了。

後巷停著的是辆破旧的小马车,只有个脸被斗笠掩去的车夫坐在上头,傅清柳走过去,那车夫便殷勤地跳下来给他放了垫脚掀起门帘,直到傅清柳察觉有异,转过头来看他,他才微微掀起斗笠朝傅清柳粲然一笑。

居然是陵尚悯。

傅清柳愣了一下,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如同崩裂一般泄露出一丝放松,让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起来。

陵尚悯忍不住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脸,在傅清柳回过神来之前指头却突然顺势滑落到下巴处捏了捏:“美人,我们该出发了。”

傅清柳这才反应过来,眼中似有失望掠过,最後终究还是什麽都没说,接过陵尚悯递来的斗篷批上,径自入了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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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嘤萌上国舅爷了好想拆CP……

☆、柳色藏春(二十九)

二十九

马车一直走到一座朴素的小茶楼後门才停了下来,傅清柳下了马车,看了陵尚悯一眼。

陵尚悯只是伸手朝里面做了个请的姿势:“二楼暖阁。”

傅清柳收回了目光,拉下斗篷将自己的脸遮上,快步走了进去。

走入暖阁时,景曜正闭著眼靠在软榻上听著小曲,傅清柳给歌女递了一锭银子,那歌女便抱著琴退了出去,还细心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傅清柳走到景曜跟前停来下来:“世子。”

景曜被惊醒一样地睁开眼,看到是他,眼中顿时一亮:“哟,还以为是谁呢……还真没想过能在宫外见著清柳公子。”

傅清柳浅浅一笑:“清柳听闻世子遇刺,心里不安定,所以借出宫的机会来见见。”

一听到遇刺,景曜的脸色顿时沈了下去,哼笑一声:“你家皇上想要我的命,没那麽容易。”

“皇上只有一个。”傅清柳低声提醒,景曜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傅清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