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要找子淮麻烦,你替朕教训她,是好事,该赏。”顿了顿,景承宴弯下腰去,伸出指头戳了戳傅清柳膝盖上的伤。

傅清柳痛得闷哼了一声,却听到景承宴又道:“可是朕也没打算要她的命,吓唬她一下就罢了,乱咬人就该罚。”

傅清柳低下了眼,掩去了那一掠而过的嘲讽。

让狗去吠一声,吓唬一下别人,自然无碍,可是狗若是乱咬人,做主子的就难免要生气。

“何况,朕说过,朕最讨厌後宫中争宠之事,你以为闹这一场,让朕从子淮床上下来,你就能摊上什麽恩宠麽?”说到这一句,景承宴的声音冷了几分,“这一夜算是罚过了,这次就罢了,朕不希望有第二次。”

“清柳明白。”傅清柳低著头,声音里有一分虚弱,让他看起来既委屈又难过。

景承宴看著他,居然就有些心软了,最後别开了头,生硬地说了一句:“记好自己的身份,朕也不会待薄你。”

说罢,他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出了房间,外头传来太监尖声高唱:“起驾──”

那一声就似从耳边一直刺到心里,傅清柳闭上了眼,觉得从心底涌起的难过几乎要将自己吞没。

有太监从外面走进来扶他,他便意识模糊地靠著那太监走,是怎麽回到自己住处的他也不记得了,有御医来请了脉,开了药,又有伺候的宫娥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剔去他伤口里沾上的碎瓷。

伤口被翻弄时痛到入骨了,意识却反而清醒了许多,傅清柳怔怔地看著自己脚上那一片血红,眼前渐渐地就模糊了。

听他断断续续地呻吟起来,那宫娥也是一脸难过,只是不住地低声安抚他:“公子忍著点,忍著点就好……”

傅清柳却觉得忍不下去了。那种锥心的疼痛并不是因为膝盖上的伤,他却只能依靠那皮肉的伤痛排解,并始终无法舒缓。

自己是什麽身份,该做什麽,他自然明白。只是事与愿违,棋差一著,遭罪也是活该。

他不是没有想过那个人终有一日会对自己动手,他只是没有想过……会这麽快。

也许从他故意对景承宴提到白糖糕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无法挽回了。只是真的要面对时,又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好不容易上了药包扎好,宫人又捧来一盆药汤,说是太医吩咐下用来泡脚的,好去除那因为跪了一夜而沾染上的寒气和疲累。

傅清柳把脚放进药汤里,温热的感觉让他一直紧绷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他靠在躺椅上,摆了摆手,示意左右退下。

房间里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药汤的温度慢慢散去,变得冰凉,傅清柳想挪开双脚,只是一动,脚上便如针刺的痛,让他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

“别动。”就在这个时候,身後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傅清柳浑身一颤,而後就看到陌子淮从自己身後走了进来,在他脚边蹲下,扯过准备在一旁的棉布,轻柔地抬起他的脚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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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纠结了很久要不要上肉

最後俺去抛了下硬币

硬币告诉我不用上了=V=

☆、柳色藏春(十五)

十五

那过分温柔的姿态却让傅清柳觉得害怕,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眼前这个人伪装得太好了,以至於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前一夜所经历的种种,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陌子淮给他擦干了一只脚,便小心地放到一旁,又转身准备去抬他另一只脚。

挪动间伤口的疼痛让傅清柳回过了神来,他一把捉住陌子淮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陌子淮抬起头,看著傅清柳的目光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