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闲顿了顿,半晌,说,“是桔梗花。”

夏知:“桔梗花?”

“嗯。”顾斯闲说,“它在我的家乡,象征着……‘悲伤的分离’。”

夏知似懂非懂,“哥哥,是有家人走了吗。”

顾斯闲望着窗外,瘦弱的桃枝上,簌簌落了一层新雪,像绽开了一朵又一朵,连绵成片的银白色桃花。

少年走后第一年,湖心岛新种的桃树跟约好了似的,成群结队的开了花,一片一片鲜艳的粉白色,风一吹就簌簌的下桃花雨。

后来一年又一年,桃树的年轮一圈一圈的长,树干渐渐粗壮,湖心岛的桃花便越来越盛,人们又戏称它叫桃花岛。

可惜,春草湖中绿,伊人不惜归。

顾斯闲一想这些,便要久久伤神,如此一年一年,败了桃花,白了长发。

夏知说:“那一定是很重要的家人了。”

“嗯。”顾斯闲垂眸,握住他的手,说:“是很重要的家人。”

“哥哥在想念他吗。”

“……”顾斯闲沉默一会儿,笑笑:“我在伤心。”

可是小孩是不懂这些忧虑的,他又不大会安慰人,顾斯闲说他在伤心,他便也觉得他在伤心了,于是抓抓脸颊,憋半天说:“那你,不要再为他伤心了罢。”

“既然是很重要的家人,他肯定也很在意你的。”夏知说:“他在意你,喜欢你的话,肯定不愿意你一直一直,一直为他伤心吧。”

顾斯闲语调轻轻:“那他要不在意我呢。”

小孩却仿佛不懂顾斯闲为何要这样纠结,只说着自己的天真道理:“他要不在意你,你伤心,也没有用呀。”

顾斯闲笑着说,“要是天底下的人,知道伤心没用,便不用伤心,那该有多好啊。”

他明明笑着,也说着好,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的寂寥。

只宝46(与顾哥哥和解,和高哥哥闹脾气,与贺哥哥出去玩儿)

夏知便又说了几句话安慰顾斯闲,小孩子讲话总是带着孩子气的天真味道,啼笑生非之余,前世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好似真的也淡薄了些。

其实那天,少年胸口中了刀,还有些微弱的呼吸。他们把他送到了医院。

但刀子穿透了心脏血管,哪怕是宴无微,也无力回天。

而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黑朱雀戒,也已经随着大江,从星水湖流入了大海。

缜密的牢笼,最后却成为了一场自作孽,不可活的笑话。

于是那个春夜,少年就这样在窗外的风雨声中,轻轻咽了气。

他最终,也没有给他们留下哪怕一句话。

……

顾斯闲偶尔也会思考,思考夏知会不会想起来前生的一切,就像他和那几个人一般。

但这总让他生出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因为他依然不知道如何面对。

面对那个因他失责,而死去的少年。

夏知不知道顾斯闲的心思,他只带着蛋糕美美的回去了,顾斯闲甚至还亲自送他,两人一路谈笑,哥哥弟弟的,和乐融融,别提多好了。

从宾利车上一下来,就看到等在家门口的高颂寒。

高颂寒站在夏知家门口的柿子树下,冬风既寒冷又令人瑟瑟,他黑发上融了薄雪,本来没有任何表情的面颊,在看到夏知从宾利车上下来之后,更是满目冰霜。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的夏知别提多快乐了,只顾自己开心的小孩当然也没察觉高教师差劲的脸色,喜滋滋的拿着自己的蛋糕给高颂寒看:“高哥哥!看我的草莓小蛋糕”

“啪”

高颂寒的动作太快,夏知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