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过一会他想起来了,抽抽搭搭说,“十六。”

顾斯闲忍着笑:“十六块钱?”

小孩一听,陡然瞧不出此人要还他一千六百块人民币的半分诚挚来,只觉得此人虚伪透了!一时间所有委屈都涌了上来,眼泪当下就跟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了。

顾斯闲见小孩较了真,便也不再逗他,擦擦他的眼泪,说:“哥哥还给你,不要哭了。”

偏生如今已不再仅仅是一千六百块钱的问题了,夏知说:“我不要了!”

他被欺负狠了,哭着一定要走,说再也不要见顾哥哥了,还说顾哥哥不是真心要对他好,只是因为那一千六百块钱,才对他好。顾斯闲听着怔住,哑然失笑半晌,又觉心中涩然。

他抱住小孩,拿着手帕,耐心的给他擦眼泪,温声说:“怎么会。”

夏知大声说:“就是这样!”

顾斯闲声音温和,但笃定,“不是这样。”

夏知还想反驳,但对着少年狭长而漆黑的眼瞳,不知怎的,忽而说不出话来了。

他太小了,完全看不懂那双眼睛里,溢满的情绪,只觉自己凝神于一片深邃的黑河那河水太深太黑,又太过幽冷,挟着鼻尖不知名的花香,和窗外簌簌的风雪,让人觉出一种温柔难言的凄然。

这让他的那句“不是这样”,如此的真挚,绵软,熨帖,像发烫的温水,柔和地去刺痛人内心滚烫的冻疮。于是夏知能感觉到,这个哥哥说的是真的,不是逗他玩笑,也没有在对他撒谎。无论有没有那一千六百块钱。他就是会待他好。也会一直待他好。

这感觉太过其妙,以至于小孩连哭都忘记了。

顾斯闲抱他起来,他也没再挣扎,只怔怔地令自己被那臂膀裹进了温暖的怀中。

但夏知很快就清醒了哼!!这是骗子的,糖果炸弹!不要被骗了!

而且,而且他刚刚说过,再也不要理顾哥哥了!怎么这么、这么快就妥协了!夏知!怎么可以这么,这么没有骨气呀!

夏知涨红了脸,说:“你,你要赔我钱。”

顾斯闲便说:“赔你二十张,要不要?”

“不要!”

“三十张,也不要?”

“不要!”

“唔,那一百张呢?”

“。”

夏知可耻的心动了,一百张……一百张诶!好多好多钱。

但,但男子汉顶天立地,怎么可以没有骨气!他气鼓鼓地说:“不,不要。”

语气却弱了三分。

“那一百五十张。”顾斯闲看穿了他,含笑说着,叫人拿钱来,厚厚的一沓拿过来放那,夏知反而不敢要了,但他意识到顾哥哥好像真的没有必要骗他的钱。

可是,骗了就是骗了……怎么说都是骗了。

夏知咬着唇,他妈妈跟他说,不是他的东西就不可以要。

他从兜里掏出了两百块钱,跟顾斯闲说:“我不要了,你把那两张,绿色的,还给我。”

那怎么说,都他的“劳动所得”,不是,搓来之食。

顾斯闲轻轻蹙眉,不动声色说:“哎呀……那个已经被我拿去应急了。”

“要不。”顾斯闲说:“十六张,然后加小蛋糕好不好?”

夏知不说话。

顾斯闲瞧出他心思:“小蛋糕是利息。”

夏知立刻说:“那,那要两个才可以!”

见顾斯闲爽快地一口答应,夏知又后悔的肠子青青,早知道,他应该要三个的……

……

小蛋糕甜滋滋的,浓浓的奶油点缀着草莓和车厘子,夏知在顾斯闲怀里吃得脸颊鼓鼓的,都是奶油,他吃完一个,巴巴的想吃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