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州迅速地开口截住了对方的话,声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话略微显得急促和扭曲,听起来像指甲划过黑板,让人难以忍受,心脏都皱成了一团。
曲年也适时地闭上了嘴,难的没有立刻回怼过去,两个人在客厅像两条走进沙漠的鱼,每一点空气都烧得他们受不了。
过了一会,沈州才滚动了一下喉结嘶哑道:“没有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喝酒应酬是我自愿去的,就算为的目的和你有一点关系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又不是你逼着我去的,哪里错了?”
他抬头看着对方说:“你做错了事情我会告诉你,没有说就是没有错。”
除了之前的偷怕,沈州从来没有觉得曲年在他们这场纠纷中有过什么错。
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有什么错?只是不爱自己……又有什么错?
反而是曲年,成了他们错误的承载体。
曲年这辈子所有讨厌的,努力想要避开的事物无一例外都变成了箭矢,从背后朝他射来,因为伤口在背后,所以正面看起来是完好的,流的血很多人也看不见,以为他总是没心没肺的。
沈州旁观了一路,自以为帮他拔走了所有的箭矢,李秀春,曲聿远,可没想到最重的一箭就是他自己,这种后知后觉的认知让他仿佛身处凌迟。
他跪坐在地上,刚从医院出来憔悴的脸如今灯光一照更显得惨白,盯着曲年淡淡一笑说:
“以前看你总是很快乐,都没怎么看见你哭过,”沈州伸手揩去了曲年眼角缓缓坠下的泪,涩声道:“怎么和我在一起总是哭个不停。”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痛苦吗?”
曲年哽咽着没有办法回答。
沈州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着面前人的模样,开始明白他和曲年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爱还是不爱,在此之前他们横隔着更大的沟壑,一直把曲年绑在自己身边,痛苦的不仅是他自己还有曲年。
无论是之前律所的事务还是酒桌上的应酬,再难沈州都觉得总会过去,但此刻他有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从前沈州觉得理想最伟大,现在才发现理想够个什么?
“我错了。”沈州在最后一刻像败将一样垂下头。
曲年猛地抬起头看向沈州,他预想过很多场景,他想回来狠狠地跟沈州吵一架,歇斯底里,互揭伤疤,最好一死一伤,把火全卸干净,可他没想到沈州说:
“都是我的错。”
那双眼睛除了莫大的痛苦外看不出任何神采,一具皮囊半跪在地下,风一吹应该就散了。
“你是不是有病!”曲年再也忍不住了,他简直要疯了,揪着沈州的衣领颤抖道:“你别逼我了。”
“你他妈的别说这种话了,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州越这样曲年就越难受,他又不是灵智残缺的人,他分得清青红皂白,可他现在这样迫切地把痛苦倾泻而出,沈州除了承担还能做什么。
曲年想要沈州承担又不想他承担。
千丝万缕,纠缠、纠葛,这个错鸠杀的到底是谁?
“要是可以回到大一就好了。”沈州忽然道。
那个时候曲年至少是健康的,就算对方不喜欢自己,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也是好的,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总是放心不下,有了预知他也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了,健健康康的远离自己也好。
“你别这样。”曲年痛苦地揪着头发。
沈州的眼眶也红了说:“对不起,真的不能看看我吗?”
客厅里两个人一坐一跪,僵持了很久还是没有结果。
像一场激烈的辩论赛一样,双方情绪激动地阐述完自己的观点,试图说服对方,可是立场不一样所以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