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微微晃动，像是在车上。

我有点害怕，“苏阳？”

“苏阳？你在吗？”

刹车声响起，车门打开，一道带着熟悉气息的身影扑过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我的脸颊。

我握住那只手，没露出半点异样。

“你在啊……这是在车上？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回H市……”苏阳的声音很奇怪，像是强行克制着什么，“我知道你想他们，我带你去见他们。”

“不可……等等！你好了？”我惊喜的瞪大眼睛，“你竟然好了？什么时候好的？”

苏阳没有说话，呼吸分外沉重。

我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像是灵魂都要飘起来了，可身体无比沉重，连苏阳的手都握不住了。

“苏阳，你别怕，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了，我想起了一点事情，对不起，我害你受伤，你当时说我答应过你……是不是指的那件事情？对不起，我都忘记了，我好像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对不起……对不起……”

“小沫，乖，别说对不起。”

苏阳抖着手把我紧紧抱住，他在我耳边小声哄我，“你没有对不起我，听着，你听我说，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就去把他们都杀了，你知道我做得到的，知道了吗？所以不可以死！！”

“苏阳。”

我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打断他的话，“我好冷……”

“特别特别冷，这二十天我都觉得特别冷，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死了不止一次，可是第一次觉得死亡这么可怕。”

“但是……还好有你在。”

“我不骗你，我真的不怪你了，那些事情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其实……我有点后悔，之前不该逃避，应该和你好好谈一谈……不该那么轻易放弃你……”

“苏阳……你抱抱我……我好冷……”

“好冷……”

我的声音越来越轻，终于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

公路上，怀里人胸膛上微弱的起伏消失。

苏阳两眼发红，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坐在车里，半晌，他小心地帮怀里的人擦掉眼泪，在上面落下一个吻，柔声道。

“真是贪睡鬼，又睡着了……乖，那你先好好睡一会儿，哥哥不吵你了，哥哥带你回家。”

“你不是不想见他们吗？哥哥听你的，我们回家。”

“你别怕，小沫，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他坐到驾驶座，和满脸泪水相对应的，是努力上扬的微笑。

苏阳扣住苏沫的手指，油门踩到底。

银白色得轿车像是一把利剑，刺开夕阳和群山，奔向公路尽头深不见底的悬崖。

*

与此同时，H市的医院内，沉睡了好几个月的苏牧，缓慢地睁开眼睛。

第105章 105

105

“苏沫……”

苏牧呆呆的注视着雪白的天花板。

明明身体的一切指标都很稳定，可他的心脏痛得撕心裂肺。

像是生命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了。

他任由医生护士为他做检查，没有任由反应，麻木的像是僵硬的尸体，直到一个人走进病房。

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的沈淮注视着苏牧，“我要去找小沫了。”

他浮起一个很浅的笑容。

“苏牧，你的命是小沫救回来的，所以，我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明明是祝福的话，却听得苏牧心底一片凉意。

他想问是什么意思，可是对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时间，直起身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