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野身子一阵摇晃,跌坐在了椅子上。

许久,他嘴角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重症监护室里,监护仪的绿光在应卉清脸上跳动,她的头发又一次被剪短了。

额角缠着纱布,嘴唇干得起皮。

段清野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凑过去,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卉清,我在这儿。你说过茉莉花开的时候缘分就来了,现在院子里的茉莉开得正好,你要快点醒来看。”

离开重症监护室时,天已经蒙蒙亮。

段清野靠在墙上,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晨光一点点渗进来。

或许,真正的光明就要来了。

回到招待所简单的歇下后,小吴打来了电话,还给他传真了一张照片。

京市报社门口聚集着举着标语的人群,上面写着“还应卉清清白”“彻查张正安案”。

段清野闭了闭眼,忽然觉得眼眶发酸。

原来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相信正义,总有人愿意为真相站出来。

就像是应卉清一样。

应卉清醒过来的那天,阳光正斜斜地切进病房。

她先是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段清野身上常有的,淡淡的烟味和檀香混合的气息,接着就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然后她听见有人在轻声说话,是兰翠萍的声音:“清野哥,你都三天没好好吃饭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第298章 她看不见我会难过

“我不饿。”段清野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她要是醒了看不到我,会难过的……”

应卉清费力地眨了眨眼,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

段清野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领带歪在脖子上,正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骤然看到应卉清醒来,段清野先是愣住了。

许久才发出一声惊呼:“卉清!”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压制的颤抖,急急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吗?”

然后赶紧伸手按铃,但是动作太急,椅子都被撞得发出声响。

应卉清想摇头,却牵动了头上的伤:“有点晕……你呢?你的手……”

段清野手腕上缠着纱布,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段清野低头看了眼,像是才想起似的:“没事,就是被玻璃划了道口子。你别担心,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过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兰翠萍抹着眼泪出去叫医生,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段清野忽然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我每天都跟你说话,怕你真的睡过去了。”

他声音渐低:“我甚至想过,如果……如果真的没机会了,我就带着学凯,过一辈子。”

应卉清鼻子发酸,想伸手抱抱他,却发现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段清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别急,等你好了,我们有很多时间。”

应卉清出院的第二个星期,法院开庭了。

庭审当天,青城的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应卉清坐在轮椅上,段清野推着她走进法庭,路过旁听席时,她听见有人小声说:“看,那就是应卉清,真没想到她这么年轻。”

周柏年被带上来时,戴着手铐脚镣,昔日的儒雅气质荡然无存,眼神里只剩阴鸷。

当小吴呈上张正安的病历复印件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嘴角抽搐了一下。

“被告是否承认,在张正安的诊疗记录中,故意加大镇痛剂剂量,导致其多器官衰竭死亡?”检察官的声音在法庭上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