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野……

这个名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应卉清混乱的意识。

记忆的碎片疯狂聚集,被遗忘的所有的画面扑面而来。

“啊!”

巨大的恐惧瞬间席卷了应卉清,她忍不住失声尖叫可起来。

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剧烈地痉挛起来,带动着连接的管线一阵乱晃,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按住她!小心伤处!”医生急促地命令。

几双有力的手立刻按住了她的肩膀和手臂。

“卉清姐!卉清姐!是我!翠萍!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兰翠萍带着哭腔的声音贴得更近,紧紧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指。

“你安全了!周柏年那个老畜生被抓了!清野哥他……他就在外面!他一直在守着你!别怕!”

剧烈的挣扎耗尽了应卉清刚刚恢复的微薄力气。

她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痛楚,像是有无数碎裂的骨头在里面相互摩擦。

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意识在剧痛和眩晕中再次变得模糊。

安全……清野……外面……

这几个词艰难地在她混沌的脑海中拼凑起来,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线,随之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

应卉清的眼皮沉重地阖上,意识再次沉入一片昏沉之中,

抢救室外,段清野像一尊石塑,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呆愣愣的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段清野的身体僵硬地向下滑坐,最终蜷缩在墙角里。

剧烈的痛苦逼的段清野喘不过气来。

他把头深深地埋在屈起的膝盖之间,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没有声音,没有眼泪。

只有一种压抑到极致痛苦从他蜷缩的身体里弥漫出来,沉重得让整条走廊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抢救室的红灯亮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煎熬,段清野痛苦的捶起了自己的额头。

“怪我,都怪我……”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

“我说了我要保护她的,我应该拦住她的。”

“清野哥!”兰翠萍忽然跑了出来。

“卉清姐……她刚才醒了一下!”

段清野蜷缩的身子猛地一僵,埋在膝盖里的头倏地抬起。

“有、有希望的对不对……”段清野颤抖着问道。

“一定能的。”兰翠萍捏紧拳头,压制住身体的颤抖。

她从沪市赶来,不是为了看应卉清就此陨落的。

所以,一定能的。

段清野盯着抢救室门口挂着的时钟,凌晨两点十七分,距离应卉清被推进抢救室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

“段先生,您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护士第三次过来劝他。

段清野摇头,目光始终没离开那扇冰冷的金属门。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陪着应卉清在医院里检查的时候。

那时候停电了,段清野轻轻扶着应卉清。

她手那么冷,当时他拽着她贴墙走,掌心全是汗,却怎么也暖不热她的指尖。

那个时候段清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爱她入骨。

口袋里的寻呼机突然震动,是母亲的号码。

段清野这才拖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身体,费力的挪动步伐去回拨了电话。

“清野,听说卉清受伤了,需要我和你爸过去吗。”

段清野喉咙发紧,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母亲,他们差点就永远失去彼此。

过了许久,段清野才终于呢喃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