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一旦心生怨恨就易生偏激。

看见崇昭皇帝在御花园里抱着那些小皇子玩耍,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而他只能远远地瞧着,连喊一声父皇都不配。

谢从隽就会想,如果这些孩子统统都死掉,或许崇昭皇帝就会认他作唯一的儿子了。

抑或着,等他坐到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上去,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崇昭皇帝就会后悔没有好好疼爱过他。

直到那一次,他看见亭檐上的燕鸟来来回回给小窝里的幼鸟喂食,叽叽喳喳的,好不快活,心里一时嫉恨得要命。

谢从隽想,凭什么这世上只有我孤孤单单,连只扁毛畜牲都有亲人,都能这么幸福快乐?

他恶念陡生,提了一根竹竿过来,狠狠地将那鸟窝捅得稀巴烂。

满窝的小鸟扑啦啦地摔在地上,大都摔死了,只剩下一只还在可怜地叫。

他将那只还活着的鸟拿起来,握在手心里,它没有羽毛,皮肤薄得近乎透明,连脏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幼小的生命,又脆弱又丑陋,让他厌烦。

他恶劣地想,只要他轻轻一拢手指,就能将这只小鸟活活掐死。

可不等他动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哽咽,有人极小声地问道:“是不是都死了?”

谢从隽闻声回头,见一个穿着鹤羽衫袍的小公子,颈间戴着一块衔玉的鎏金项圈,一身的娇贵,又因生得白瓷似的脸颊,看着玉雪可爱,唯独眼睛有些红。

他跑过来,半跪在地上,将那烂了的鸟窝捧起来,去看那窝可怜的小鸟,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他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从隽看他伤心,也有点无措,就将手里的小鸟捧给他看,说:“还活着一个呢。”

小公子显然有些惊喜,眼睛一时雪亮。

谢从隽看他那么在乎这小鸟,心里不禁为自己方才的行径感到羞愧,但更多的还是恼恨。

他故意说道:“我正准备把它掐死。”

那小公子皱着眉头,泪眼婆娑地问他:“为什么?”

谢从隽说:“家破人亡了,多可怜,只剩它一个,在这宫里不是被野猫叼走,就是被一窝臭老鼠吃了,反正不得好死,还不如我现在送它一程。”

“不会的。”那小公子很坚定摇了摇头,“你好好照顾它,就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