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晌午说的话,谢老夫人又旧事重提,“澜哥儿你也是见过的,你瞧着可与鸢丫头相称?”
今日谢老夫人来得尤其早,便带着姜澜向崔老夫人祝寿,谁知怎的,竟是遇上了崔老夫人当成心肝儿疼的表姑娘鸢丫头。
也不知怎的,澜哥儿像是犯了浑似的盯着人瞧个不停,连话都忘了说,还是鸢丫头向他福了个身子后匆匆忙忙的走了。
瞧着自家外甥儿像是丢了魂一样,谢老夫人哪里看不出端倪来,便自作主张的帮着提了一回,晌午崔老夫人却是迟疑好半晌,才说:“鸢丫头的婚事,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敢擅转的,既要过了上边的明路的,也得她自个喜欢才是。”
这话倒是没错,毕竟鸢丫头的身份,诸位老夫人心中都跟个明镜似的,方老夫人倒想替自家孙儿张嘴讨一讨打,可一想到那个耳尖嘴利的儿媳来,她到底是嗫嚅半晌,将话咽在喉咙里了。
何况衡哥儿又有个通房所出的庶长子,正经人家谁肯将闺女嫁过去,即便是她想落个没脸,在崔老夫人跟前提上一回,只怕日后这姐妹情分,便没得做了。
崔老夫人哪里不知谢老夫人的心思,何况澜哥儿她也是见过的,一表人才,龙章凤姿的,即便是与昀哥儿站在一处,也是不相上下的,何况他家中清净,人又争气,前些日子出了孝,就等着吏部授官了。
若是不出差错的话,应是入翰林了,日后便是大相公了,任谁也欺不了鸢丫头去。
只是小儿女间的心思,崔老夫人不得而知,毕竟她私心里想着,还是希望鸢丫头嫁进自家来,可她瞧着鸢丫头不像有这个意思的,若昀哥儿不肯努力,博得佳人芳心,她即便抱重孙心切也是无可奈何的。
但若是有澜哥儿一激,不知她家那个榆木疙瘩,会否能开窍?
是以,崔老夫人松了口,“等我届时问问鸢丫头的意思,若她愿意,不若两家定个日子去庙里相看如何?”
见她同意,谢老夫人高兴还来不及,自是什么要求都肯依的。
她的亲生妹子就这么一个孩子,妹妹早些年去了,留这可怜孩子叫他父亲拉扯他,养成个寡言少语的清冷性子,后又初成人,还没在玉京过几年安生日子,便去了书院进学,好不容易将人养的性子开阔些,她那位短命的妹夫竟也撒手人寰了。
这几年姜澜是怎么过来的,她这个做姨母的可是有目共睹,也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怎的,自那回进京来奔丧遇到山匪打劫,差点丢了半条命后,他发疯图强学起武来,也不求他学出个明堂,能自卫强健体魄即可,谢老夫人依依由着他。
可她心里知道,这孩子是遭了刺激,一时半会恐怕是走不出来了。
这厢儿老夫人们围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四喜班的戏唱完收场,秦岸好不容易得了闲,便出来寻燕鸣歌。
他不能任由着燕鸣歌在陆府再耽搁下去了,先前说着最迟在玉京待上两个月就走,可眼下两个月就要到了,她却是半句要动身的话都没提。
秦岸就不明白了,她要动身去查她父亲的死,怎的还有心思留在玉京搓磨时间。
听得他的拟着鸟叫声,燕鸣歌凝神细听,便知道是秦岸偷摸着来找她了。
借着回去宽衣的功夫,燕鸣歌带着流丹一道出了揽月阁,府上没有说话的地方,将人带到婵娟院去又太远,燕鸣歌干脆去了栖鸯阁。
待阖上门窗后,燕鸣歌吩咐流丹在门外守着,千万莫叫其他人进来。
秦岸涂方便,故而身上的戏服还未换,面上的妆倒是搓掉了,露出原原本本的一双眼来,清澄明亮,白生生的一张脸,瞧着也是个好相貌的。
他背着手在庭中踱步,逼问道:“你何时才开始动身?”
燕鸣歌兀自落座,又自顾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