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这样,你接了这些礼,跟我走如何?”
燕鸣歌大半个身子笼在正堂的阴影处,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得她毫无波澜的问道:“承蒙赵御史厚爱,只是聘则为妻奔为妾,两家婚书早已退还,我又如何能与你私奔?”
这话无异于将赵寻放在火架子上烤,他分明就不是这个意思,却被她故意误解至此,硬生生的要同他掰扯最差的局面。
赵寻摆了摆手,轻哂道:“郡主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如今叫你一声郡主不过是给你面子罢了,你倒以为我赵家要纳你为妾。”
他打的是何算盘,燕鸣歌岂会不知,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燕鸣歌倏然抬首冷凝着他,一字一字缓缓道:“我绝不为人外室,也不可能做妾。”
赵寻见她一口回绝,倒也不恼,毕竟在这玉京最是骄纵蛮横的明惠郡主,向来都是眼高于顶的。他二人那桩婚事,若非圣人指婚,她燕鸣歌推脱不得,少说也要将燕、赵两家搅得天翻地覆。
听说早在淮王带着八万龙骧军远征朔北时,燕鸣歌难得消停些,没在玉京招猫遛狗,带着五大姓家里的纨绔子们招摇过市。反而隔三差五的往宫里跑,吵得贵人们不安生。
燕鸣歌这般来回奔波,旁人不知为何,赵寻却是知晓的,无非是为了恳求圣人废了这桩婚事罢。
这样落他赵家的脸面,即便是从前赵寻年少慕艾,对这琼姿花貌、纤丽明华的明惠郡主动了心思,这会却也恼羞成怒起来。
故而得知淮王率领的龙骧军落败,大宣痛失朔北十三郡后,朝堂上又传出淮王落败,盖因通敌叛国的缘故,时任殿中侍御史的赵寻洋洋洒洒起了篇檄文,传至大街小巷,人人口诛笔伐,痛斥叛臣贼子。
等到望日入朝,赵寻所在的御史台又将淮王所犯罪证,事无巨细的弹劾一番,就连从前张扬跋扈的明惠郡主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而赵寻的母亲出自陇西李氏,陇右节度使又是其族亲,如今朔北割地于北漠,仅剩陇右三道毗邻,抵御外敌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陇右节度使的肩上。如此下来,赵家作为李氏姻亲,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这燕、赵两家的婚事自然也结不成了。
于是赵家一纸婚事退还至淮王府,也是从圣人那里过了明路的,圣人自然默许,偏年轻气盛的赵寻不服。
从前燕鸣歌志骄气盈,最是傲慢,每回见着他从不给半分好脸,玉京子弟明眼人都知明惠郡主极其憎恶他这位未来仪宾,赵寻自是有他的骄傲,即便对她存了几分心思,也全叫她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
可如今她淮王府落败,她燕鸣歌还能骄纵到几时呢?
赵寻这般想着,今日便点了家中婢女,抱着头面一副,绢布几匹,并其余些充数的物件来了淮王府。
他想着,只要燕鸣歌服软,肯求他,过往一切他都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还能帮她购置一处庭院,供她有个栖身之处。
可他才表明了来意,燕鸣歌便毫不客气的来用话刺他,硬生生让他在下人面前堕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