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来时早就做足了准备,料到燕鸣歌的性子不会软和,可赵寻未曾想到,都事到临头如今这个地步了,她燕鸣歌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不肯低头。
赵寻眼底蓄着冰凉寒意,他先前还悠哉悠哉的打着扇诘问燕鸣歌,这会却是半点耐心也都消失殆尽了,只见他持着骨扇,用扇柄挑起燕鸣歌小巧瘦削的下颌。
瓷白滑腻,细嫩娇柔,似乎他稍稍用力就能掐出道印子来。
是这样想的,赵寻也是这样做的,他收回扇柄,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伸出二指捏起她的下颌来回摸索,极近缱绻的语气轻哂道:“有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郡主这朵娇花,我赵某折定了。”
燕鸣歌被她攥得极近,轻易挣脱不得,便就着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毫不示弱道:“你若敢动我分毫,我便拖你赵家一起赴黄泉。”
“想来赵家正是在玉京初露头角的时候,定是不愿落得个戕害宗亲的名声,你母族陇西李氏或许动不了,可区区一个赵家本郡主还是开罪的起的。”
趁他手指被咬得生疼时,燕鸣歌踅身离他三丈远,竟是寸步不让的威胁起他来。
但燕鸣歌说的这话并无道理,哪怕玉京谣言荡起,就连圣人也起了疑心,着手开始查淮王兵败原因。
可只要他一日未曾处置燕鸣歌,他赵寻便一日不能动他。
圣人如今的态度叫人看不着摸不得,起先为淮王求情的朝臣们还当自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可圣人并未责罚,却也不制止满城流言风语。
就在满朝文武等着圣人对淮王府的发落时,淮王妃入宫求情,听内监宫女们说,淮王妃身着王妃诰命服饰,在承乾殿足足跪了一天一夜,才换的面见圣人的机会,这才等来了那道暂不发落的旨意,同时淮王妃也在翌日自缢身亡。
赵寻到底是对那道旨意有所忌惮,何况淮王妃的母家出自宁西侯府,宁西候世子又得圣人青睐,乃不折不扣的天子近臣。
他若将事情做绝了,惹恼了那位执掌吏部官员考核的陆侍郎,只怕日后只能在这从七品的位置上挪不得了。
只是听闻这位陆侍郎嫡亲弟弟的死,又与淮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他当真会来管不成?
俗话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赵寻没再多想,心中有了思量,打算暂且放过燕鸣歌。
不过是个得了圣人厌弃的郡主而已,即便今日他赵寻动不得,日后他总有机会得手罢。
他垂着的眸子闪过几道暗芒,却不愿就这般灰溜溜的离去,便摇着骨扇,有意无意的打量着燕鸣歌嘴角蹭上的口脂。
淡淡的绯红痕迹,不仅她嘴角有,就连被她咬得生疼的手上也有。
赵寻左手摇扇,那只叫燕鸣歌咬了的右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留下句,“郡主,我们来日方长。”便转身离去。
哪知他才出了中庭,就迎面撞上立在影壁前的陆世子陆昀。
赵寻收起轻狂模样,拱手行礼,本以为只是打个照面而已,见过礼后便能出府了。
谁知这位陆世子面色像是不太好,那双漆黑墨眸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叫人瞧着无端的发冷。
赵寻正欲出声询问,就见陆世子那道颀长身影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只余一句微不可查的,“怙恩恃宠,好自为之。”
直至陆世子逐渐走远进入中庭,赵寻都有些错愕不解,陆世子还当真来了。
从中庭行至正堂来回往返不过几步路而已,是以陆昀方才支开浮翠,悄无声息的往正堂走去,站在门口将内里详情看了个一应俱全。
她身边的婢女倒是机灵,晓得来二元巷的星罗棋社寻他,当着其余几位大家郎君的面,向他献出了那副孤本棋谱,又在众目睽睽下,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