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便见兄长丢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后踅身离去。
在陆昭目怔口呆之际,便瞧见山叔自个推着轮椅进来。
这一席山叔千言万语却凝做一句,“还活着就好。”
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二人长话短说简明扼要的交代了当日从战场上下来后的处境与去向。
得知幸存的将士还剩几十,却都不约而同的隐没在人群中,为着查清当日真相,山叔老泪纵横,道了句,“怪老夫疏大意,竟不知四郎你近在眼前。”
若是知晓他与岳家小娘子这档子事,他二人想必早就见上了,也不至于蹉跎至今日。
说到此事,陆昭低着头叹了声,“这一年来恐泄露行踪,弟兄们或隐姓埋名或东躲西藏盗用旁人的身份,一份路引好几人换着用,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即便是查到了线索,兄弟之间接头相认也都是以代号相称,山叔切莫自责,泽明都做到了。”
他能想到这些法子,而非是从前那般纸上谈兵,山叔欣慰点头,面上总算有了笑模样。
说话间,山叔想到岳家小娘子,这才又多嘴问了句,“今日为了诓你前来,你兄长可谓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如今你来了他也该退场了,这出戏轮到你挑大梁了。”
瞧见自个身上的红色喜服,陆昭当即领悟山叔的意思。
若是兄长尚不在此地,他还有的反抗的余地,毕竟女儿家婚嫁大事,怎能如此草率了事。
他都不曾过问岳湘莲的意思,自然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做了她相公。
只是他苦等半晌也不见兄长来寻他,陆昭也知道不能留小娘子一人面对这般局面,只好由仆从引着去迎新妇子。
即使隔着薄薄却扇,陆昭却也瞧见她睫羽轻颤,羞赧娇怯,似乎不敢看他。
不敢叫人瞧出端倪来,陆昭从始至终立在身旁,规规矩矩做足了礼数全了她的脸面。
等二人被送入喜房,再瞧见她殷殷期盼的眼神时,陆昭知道自己没法自欺欺人了。
他心里何尝不曾有她。
只是如今他身上背负的责重山岳,倘若行错一步便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