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何明明他尚在人世,却甘愿如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隐匿度日。
因为只有死人的身份才能让那些人掉以轻心,不会生疑。
哪怕家中亲友哀痛欲绝,他也不敢轻易去信留下只言片语。
如今兄长设局逼他现身,想来是做好了万全之策,可事成之前,他依旧不敢对她剖明心迹。
于是陆昭像懦夫一样逃了,他来到兄长住的院子,只瞧得乌黑一片。
眼下时辰尚早,犹在家中时他从来都是忙于公务,燃灯至天明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昭翻墙往隔壁院落去,也就是落脚的瞬间,他便察觉到肩上一重。
陆昭一个扭头,险些被他打得措手不及,只好连忙出声,“兄长,是我。”
闻言,陆昀并不手下留情,将人反手扭送至背后,推着他进了屋。
自他窸窸窣窣地准备翻墙起,陆昀便披了外袍推开窗绕至墙下,果不其然等到了他。
燕鸣歌早已通发,想着四表哥也不是外人,便只取了件披风套在常服之上。
背着忽明忽灭的烛光,燕鸣歌似笑非笑地眱他一眼,走内室走出,“洞房花烛夜,四表哥怎丢下岳娘子一人?”
察觉兄长收了劲,陆昭松了松手,这才抬手握拳抵在唇边虚咳两声,“表妹就别取笑我了,反倒是这和亲人选怎落到你头上去了?”
陆昭百思不得其解,原先听到风声说圣上亲生女儿主动请缨,意欲下嫁北朔,以公主之躯平两境安宁,缔结两国盟约。
此事他不置可否,心中却也佩服那位主动请缨的女郎来,原因无他,陆昭心里有数,圣上好做表面功夫,定然舍不得派亲生女儿下嫁。
如此这和亲人选自然是落在宗室女身上,亦或是朝中哪位有适龄女儿家的大臣。
因着表妹尚有婚约,陆昭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她身上去。
而燕鸣歌一直等来了蒲城,却也低调行事,除去山叔外,岳家人甚至都不知眼前这位公主封号。
听他问及此事,陆昀面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别人避之不及的事情她上赶着去。”
生怕他就着这个话头大题小作又要狠狠惩罚她,燕鸣歌索性打了个茬,眯起眼来瞪他,“我是在问四表哥,怎么你们兄弟两个合起伙来说我的事。”
陆昀勾起唇角笑了笑,温柔又和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才无奈扶额,“好,此事暂且不提,日后再说。”
才不会再给他机会,燕鸣歌悄悄吐了吐舌头,在心底暗暗思忖道。
瞧出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陆昭直勾勾地盯着陆昀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天爷啊,他方才瞧见什么了?他那向来不苟言笑的好兄长对着表妹温声细语不说,甚至还从他眼中瞧出来几分宠溺?
陆昭眼波流转,为这个惊人的发现兀自欢呼,冷不丁的却又与兄长森冷的目光对上。
又见他眉头皱起,不悦问道:“你将岳小娘子丢下,要外人如何看她?”
这话旁人问他都不与人计较,偏偏兄长问让陆昭只觉得一肚子火气。
为了引他出来,他竟然摸清了自己的底细不说,还假冒他的身份与湘莲仓促成亲?
万一他没来又如何,要湘莲一个女儿家接受千夫所指不成?
思及此,陆昭冷了脸,神色不耐道:“兄长说服湘莲这样做,可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见他这回儿秋后算账,陆昀抿了抿唇,好半晌才道:“正是因为胸有成竹,才会来这么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来。”
陆昭甩甩手,挑起眉来问道:“你放屁,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女儿家的处境!”
大半夜的陆昀不想同他理论,尤其是当着燕鸣歌的面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