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序性子向来寡冷,众人都已习惯,可每每对上那双同钟小姐如出一辙的眸子,关淼总觉得瘆得慌,难免想起钟小姐撞破她与谢砚庭苟且的那个雨夜。

彼时钟小姐几巴掌雷点般摔下来,各种昂贵的物件洒落满地,居高临下地将她与谢砚庭踩在脚下,歇斯底里后,眼底冰冷,对她道,你不是想要荣华富贵吗?保住这个孩子,算是我给你的施舍。

后来,她的确靠着这个孩子,稳坐了二十几年的谢夫人位置,怨愤与惊惧萦绕,以至于无数次,试图将幼年谢辞序溺毙,让大火将他烧至残废。

大概谢辞序这辈子拿了副不死牌,总能命悬一线救回来。

小时候,他不记事,自然发现不了口蜜腹剑之人的阴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疏远所有人,关淼没有退路,对他愈发好,时至今日,那种疏离感更甚。

“前段时间出差,给您带的。”谢辞序说。

一款稀有鳄鱼皮的包,足以让她在贵妇圈里撑场面,关淼爱不释手,“难为你有心,忙工作还记挂着我。”

收到贵重的礼物,谢夫人眉开眼笑,倒真欺骗自己代入母亲的角色,当着众人的面道,“我听说谈衍家那位千金对你有好感,这些日子,你和人家聊得怎么样了?”

就连谢砚庭都抬眸望过来。

他早就有意同谈衍合作,意向和条件都谈好了,半路突然杀出个岑琼兰,谈衍是出了名的妻控,奉行妻子说一不二的条例,端着和善的笑,委婉地中止了合作。

两家要是能联姻,对于谢氏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谢辞序本不欲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私事,淡拢的眉心依旧拧着,“对方一时兴起罢了,都是以讹传讹。”

谢夫人:“怎么会?颂舟还跟我说,她托他给你送了礼物,这么好的机会,你总要把握住”

“辞哥心里只牵挂着他金屋藏的娇花,忙着呢!谈家大小姐算是被伤碎了心咯!”

说话的人是年纪是谢砚庭同情人生的第三个孩子,大谢辞序两岁,整日除了斗鸡走狗就是贪于牌桌,给他安排的工作,愣是一天都没去报道。自然也不似其他几个,还得看谢辞序的脸色,左右也是烂人一个,在泥潭底里泡着,反倒无所顾忌。

谢砚庭始终觉得让谢辞序掌权后,自己被同辈边缘化,很想借用联姻来找回曾经的地位。听到这话,率先沉下脸色来,问道:“怎么回事?”

谢辞序疾言厉色,“谢明辉。”

到底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敬畏三分的狠角色,仅有三个字,便让挑事的人闭了嘴,不过紧随便有新的人搅浑水:“辞哥跟个普通大学生谈恋爱了,还是个一点背景都没有的什么文物修复师,名头搞得花里胡哨,估计兜里二百块钱都掏不出来。”

谢砚庭眉心越皱越紧,不看好这桩感情,掸了掸烟灰,单刀直入对谢辞序道:“这两年谢氏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给点钱尽快把人打发了,趁着谈家那位对你还有心思,尽快谈拢,把联姻的事定下来。”

看戏的人讲究热闹,一时间,七八双眼睛扫过来,各怀鬼胎。关淼还嫌场面不够乱,急着邀功,“用不着担心的,前几个月我参加游轮晚宴,投其所好地给谈家千金送了场烟花秀,她喜欢得紧。女孩子嘛,脸皮薄,肯定是等着辞序主动找她。”

好戏开场,谁都巴不得将整个舞台包揽完,而话题中心的人,以周身为界,隔绝出接近冰点的低气压,明明是端坐的姿态,眼底却溢出沉冷的暴虐之色,犹如黑云压城,难免人人自危。

“辞哥,你要是真喜欢她的话,当个金丝雀养在身边不就行了,就跟我妈一样,不也过得舒服自在。”谢明辉仍旧在火上浇油,不惜将自己母亲拿出来挡刀。

‘轰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