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

郊外有很多村落,这帮人挨家挨户地搜罗,但凡闻到点动静,恨不能当场就掘地三尺。

前两日的雨是活见鬼的雨,气味被大幅度冲刷,导致猎犬的鼻子并不好使。驴车的痕迹也被过路的车马碾轧得泥泞不堪,分辨不出。除了官道上数十个驿站,连水路码头官船野渡,都有便衣出外勤的小吏,拢着袖子抻脖子四处张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捉拿什么要犯。

办事的太原府尹连做梦如厕都在想还有哪些地方漏掉了,他实在是怕极了明天后天大后天早中晚都得去面对陈节度使杀人魔王一样的黑脸。

“他还能插翅飞了不成?!”扑空的人们都发出灵魂质问。

发出这句疑惑的当然不止他一个人,有很多人都有类似的表达。

比如被提溜过来问话的段二郎,猛哭穷,猛抱怨,猛地恍然大悟,再猛拍马屁:“不愧是郎主宠爱的小君,这般能耐!”

可以说精准拍到马蹄子去了,且哪壶不开提哪壶。

段二郎的贪生怕死,以及他清澈的愚蠢救了他。喜提三十大板后就被扔出节度使府,还感激涕零谢郎主不杀之恩。这是燎烟拿住的陈茗的另一个思维盲点。陈茗相信段家的人敢再因利当墙头草,但不相信燎烟会跟段二郎如此这般的软脚虾勾结在一起。

燎烟对段二郎确实不信任,除了挟着恩威胁,他再次利用了段家对商道的重视,于是毕知梵再次被拎出来。燎烟曾私下要求毕知梵在夺回大权后,对段家开放安南道内外贸易,毕知梵则在假装思考一秒钟后,眼睛骨碌一转,表示仅对段二郎开放。

对一些为了50%的利润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砍头都只是块碗大的疤……的资本家们,这条规律古代也通用。段二郎代表段家“被迫”同意了。

段二郎内心:郎主的男妾,不愧是陈郎主的男妾。

段家先前投过毕敬甫,但毕敬甫竟是个白嫖的,毕知梵有燎烟小君作保,理应会言而有信……吧?段二郎属实是另一个赛道的天才。

那么,天杀的劳民伤财的男妾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燎烟在哪儿?

燎烟在陈郎主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