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罪魁祸首那名“伪节度使”,陈茗已将人驱逐出了襄南道界外,就以粮草不足、军饷克扣等若干理由,撤军回河东。陈茗大手笔干掉了襄南一带割据的土军阀们,分散的势力需要能人重新归拢。当地很有些能人愿意竞争上岗,对他表了忠心,并筹备战败的赔款物资兼若干人质,不日会送至太原。
燎烟这几个月也忙碌的很。
他一直在强逼段家二郎给他准备若干州县的路引,他们商人之所以能够行走各地,跟官府开的通行路引关系很大。段二郎过于识实务且怕死,且不敢把这笔交易告密,只能极其隐秘地办,办着办着拖延症就犯了,求菩萨告祖宗,侥幸地希望郎主的小君忘了这码子事。
自然也有别的原因。安南道一圈儿的重大商道最近乱的很,汉人胡人跟外邦又厮打起来。段家的商路让段二郎焦头烂额,顾不上太多。
燎烟则怎么可能忘?出门溜达,总能逮着机会逼他去办假证。他们肯定是干过不少次的!
若寻常人自然相对容易,但燎烟兹事有些体大。不光假证的时间是个问题,印章有些问题,身份更是问题。守城的门卫很容易校验印章,看出你来自那个州郡县,出入目的,滞留时间,以核查身份。
一旦陈茗追查开始,被他拎出草蛇灰线,一连串痕迹翻译过来,除了死死死这些个血红大字别无他字。
段二郎苦哈哈地想求饶:小君,在下真是提着脑袋在帮你谋逆事啊!
燎烟不买账:我不是帮你,不是,是帮你们把脑袋全保住了吗?你若敢半途毁诺,嘻嘻。
段二郎:在下定把事办妥!
燎烟让段二郎可以徐徐图之。
把时间线稍微拉长,再把两人关系搞僵,务必要做到严丝合缝,无痕操作。
免得怀疑上他,全员完犊子。以前挖洞被人揪出来,燎烟就不信他这次还能失算。
于是陈府最近也蛮热闹,郎主的男妾他最近跟段二郎有了龃龉,原因竟是强索钱财!
段二郎居然跑到莫文山那里告状,陈府的人就全都知道了,评论道郎主的男妾着实下头,索要钱财能索的光明正大吗?还让人抓把柄告状,丢人现眼,上不了台面。
还有,那抛头露面的男妾趁着郎主不在,还敢外出赌博,欠下一屁股债。更时不时拉出侧君当大旗,两人跑到商街最大的酒楼挂账吃喝。
莫文山则起初震惊,还有这等操作?并默默记下。
月末,欠的赌钱跟酒钱都上门找陈府讨报销了。
肖福:“……”
肖福不批钱,燎烟就不要脸,专门找跟官家机构有关系的消费场所,记账式报复式消费。
其它没名分的姬妾们也想照虎画猫一样干,肖福是不太方便直接收拾燎烟,但收拾他们还是游刃有余并不需要客气。府中鸡飞狗跳,燎烟的仇恨值再创新高。
燎烟依旧养着毕知梵,养的没多久人便是膘肥体健,毛色鲜艳。这货不仅吃的多,医药费多,自从可以下地走路,他还额外要求衣裳跟首饰。武人的衣服多简单啊,里面一件贴身的打底,外边套一件袍不就可以了?随便穿穿才好养活,燎烟劝道,但毕知梵就不,他要求花色,要精美的花纹,比孔雀毛羽还要闪闪。
毕知梵耳朵垂丰满,可能跟他们的遗传还有习俗有关,开了两个大孔,于是还要求燎烟主人给他买琉璃耳铛卡上,要好看的。
燎烟简直大开眼界,头一次遇见这种人!他如何做到要求救命恩人买这买那,还理直气壮的?
“我对你的恩德比天高比海还深呐!”燎烟指着他鼻子骂。
“这不是……债多了不愁嘛。”毕知梵摸摸鼻子,哈着腰不要脸地提要求,“我真的有矿,将来,小主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