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说道,这声抗议本不是承接雪儿说的话。那个女孩把这当作对她所陈述的事实的回应,盯着她看。当然她只有15岁,科莱特说道。像那样的态度,她不可能是成年人。我到底为什么没看出来呢?
“你在抚育院待过吗?”雪儿问道。
“我……嗯,是的,是这样的。”
“那好吧,”雪儿刚开始说,随即看上去有些恼怒,好像科莱特偷走了她解释的机会。她单腿跳着走开,从她打底裤的后面掏出一盒万宝路香烟。站在通往花园的门口,用插在玻璃纸包装里的一个比克牌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第一个跟我说我还太小不能吸烟的人,我要把烟头掐在他的眼睛上。”她说道,手不停地颤抖着。
“罗伊·皮尔斯,”托马斯说道,低头看着房东,“你觉得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想让我离开,”维斯塔说道,“他这些年一直想把我赶出去。”
“好吧,在我看来,他好像在鼓弄你的热水器。”托马斯说。
“在凌晨两点钟?”
“我可没说他在这里做好事是不是?”
“他以为我不在这里,”维斯塔说道。“就是这样!我告诉他因为那些下水管道,我打算去住宾馆。就在今天下午。他一定是认为我不会在这里。就像那次入室抢劫,还有我的花园被毁掉的那次。每次他都知道我外出不在。”
侯赛因皱了皱眉,走进洗手间。他们安静地站在原地,听着他移动东西,在他翻开热水器外罩的时候,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瓷釉的叮当声。“我不能在这里,”科莱特说道,“如果警察会来的话,我必须今晚就走。对不起。对不起,维斯塔,但是我必须离开这里。我想帮忙,你知道我想帮忙的,但是……”
“我知道。我能理解。”除去她脏兮兮的脸、老旧的晨衣和纠缠在一起的头发,维斯塔那高大的骨架忽然在她遭到破坏的厨房里显得十分庄严。她站直身子,把她的衣领拉紧一些,看向远方。认命,科莱特心想。她看上去已经认命了,好像她已经准备放弃。“这是我要处理的烂摊子。把你们卷进这件事里是个错误。”
“我们已经卷进来了,”托马斯说道,“你知道这是事实,是不是?”
“是的,”她说道,然后停下来强忍住泪水。“是的,我知道。对不起。”
托马斯叹了口气,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他奇怪地握了握她的胳膊。看上去好像这个姿势对他来说不是很自然。他看上去,科莱特心想,就像有人模仿电视上看到的表达出同情之情。我希望他别去抱她。她可能会尖叫的。“可怜的维斯塔,”他开口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知道的。”
“我以为他是个窃贼。”维斯塔重复地说着。这句话现在不假思索就能说出来,好像她在排练自己的当庭陈述。
“他还有什么家人吗?”托马斯温柔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有了。曾经有三个姐姐,然后他爸妈在那三个孩子后又生了一个。我想这确实能解释很多事情,如果你仔细去想的话。为什么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小的时候被惯得不像样子。总是恨不得把脸都埋在巧克力里。天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零花钱,我每次看见他,他手里都拿着一本漫画或者一件小玩意儿,要不就是一些时髦的玩具。但他妈妈不允许他和其他的孩子玩,她觉得他们都是脏孩子,所以我觉得他没有什么朋友。以前他放学之后就来到这里,独自在花园里用板球拍玩击球。总是打碎我那种着植物的花坛。
“那时候,他的姨妈们住在这里,就住在楼上。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人来看她们,除了罗伊和他妈妈。这挺不正常的,是不是?”
似乎没人知道要对此说些什么。他们敷衍地哼着声表示赞同。作为悼词,这可不是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