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有些嘲笑的意味,然后又擤了擤鼻涕。“不是,不是债务。”
“没关系的,你知道,科莱特。你不是第一个用这个地方作为避难所的人,很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
科莱特胡乱扯着她手里的纸巾,环视着这个房间。查看着这个老太太的装饰,相框里的照片已经褪色成深褐色,维斯塔成功粘好的陶瓷狗摆在那里,一个陈设架上摆着一盆吊兰,网格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她在心里试图判断着,判断维斯塔是否可靠。然后她叹口气,清了清嗓子。
“我遇上麻烦了,”她说,“而且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从来没想过她可以告诉别人她的事。太多的因素阻止你这么做,害怕会感到羞耻,害怕对方会是间谍,或者单纯就是习惯的问题。从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亚尼内一直将这个习惯灌输给她。不许告诉其他人,不许和那些爱打听的老师交谈。太多想做好事的人想把你带走。他们会把你带走的。你想让我陷入麻烦吗,是这样吗?亚尼内训练了她,而从那之后的人生就是对这训练的实践。但是她太累了,过着秘密的生活和独自承受负担已经令她筋疲力尽了。
她很惊讶自己这么轻松就说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信任这个女人。她其实和其他她不信任的人没有什么区别。银灰色头发,穿着弹力裤,嘴边已经满是皱纹,就好像她一辈子都是皱着嘴唇的。就像别人的外婆。
尽管在科莱特看来,外婆都是将自己怀孕的女儿扔到大街上的女人。
在她讲述的过程中,维斯塔几次吃惊地睁大眼睛,但她没有惊慌,没有把她赶出去,最重要的是,她没有不相信她。
当她的故事讲完的时候,维斯塔开口说道:“哎呀,我想你应该想喝点酒。我知道我想喝!”
她起身打开电视机下面的小橱柜门,拿出一瓶白兰地是那种科莱特还是莉莎的时候,她曾经常常用来做菜的那种和两个老旧的雕花白兰地玻璃杯。她慷慨地倒了两大杯,端起来走回到沙发前。
科莱特等着她说些什么。她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实在是疲惫得没办法再向她解释什么,如果她有什么质疑需要解释的话。
“所以说已经三年了?”
她点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还一直在找你?”
“因为像这样的人是不会停下来的,”她简单地说道,而且知道这是真的,“还有那些打来的电话。他在玩弄我,而且很享受。如果我当场就投降,承受一切后果,也许还有机会,也许……”
“我很怀疑,”维斯塔说道,“当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被抓到,他们的结果通常不会太好。我已经活了六十多年了,亲爱的。我知道的。他们不是那种“厚颜无耻的公子哥爱着他们的老母亲”的类型,这些人,无论他们喜欢怎么说。”
“我想如果我……你知道的,消失的话……你瞧,当我在我公寓外看见马利克的时候……事实上他比我先到了那里。老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且那不仅仅是个目击证人的事,对不对?还有那笔钱。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拿了那笔钱。我差不多都把它给忘了,直到我突然发现它就在车里的副驾驶座位上,但那时候已经太晚了。我不可能再回去了,是不是?”
“不,不。我能理解。但是,你不应该回去。而且说真的,警察……”
科莱特用力地摇了摇头:“那个俱乐部总有警察来,来享用免费的酒水,开心地和别人勾肩搭背。我是知道的,因为是我必须保证一直有酒水供应给他们。如果我去自首的话,我觉得我连一个星期都撑不过去。我还不如直接去托尼的别墅来得痛快。那个切恩探长她该死的什么都不知道。”科莱特喝了一大口白兰地。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