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时下了大狱。”他道,“他的手不干净的,便是没有江州堤坝案,我也能让他剥皮实草。”

“我没动你的朋友。但她的丈夫招供了。”

“那段日子,赵卫艰折腾着赵家子弟到处寻找奇珍异宝想要讨好我。他忽然从你的朋友口中听到了我的字。文臣很少会称我的字,他们当面称我一声都督,背后只会用难听的称呼称我,少有人会称我的字。”

“他偶听到,发现了我是谁,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直接便将这事先报给了赵胜时,赵胜时恰好有陆正的把柄,赵卫艰一同意,他便往开封去,勒逼索要你。”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

“恶念从他开始。所以,我不能饶他。”霍决道,“开封府通许县的赵县令,巡视乡里时,醉酒跌入水沟溺毙而死。”

温蕙仰着头听他说,眼睛一眨不眨。

“蕙娘,这是我最后处理的结果。”霍决告诉她,“这是我做事的方式。”

她是他的妻子了,得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温蕙垂下了头。

接受不了吗?

才想着,温蕙道:“听着怪吓人的,有点狠过头了……”

“可我……怎么觉得这么痛快呢?”她抬起头问他,“我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因为,恨意都有了去处啊。

霍决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

“江州堤坝案的证据,在我手里了。”他道,“我保着陆家,你不用担心了。”

是在他手里,而不是销毁了。

但温蕙已经不能要求更多了,人是不能贪心过头的。她点头:“好。”

霍决道:“你先歇着吧,我去洗个澡。”

“换洗的衣服都给你备在里面了。”温蕙问,“要叫丫头们来服侍吗?”

“不用,我自己就行。”霍决去净房。

温蕙重又回到床上,吹熄了床头的灯,躺下了。

帐子没放下,外面烛光太亮,她翻个身,面朝里。

只今夜,洞房花烛,怎生睡得着。

只能努力闭着眼睛。

霍决洗澡很快,擦干披衣出来。走到床边,见她横卧着,薄被之下,高低起伏。

霍决放下了帐子。

帐子隔光,拔步床里面顿时昏暗了下来。

温蕙听见动静,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幽昏中,正看见那人在床前褪下寝衣。

肩膀宽阔,胸肌、腹肌,块块分明,劲腰收紧。

像男人。

温蕙立刻闭上了眼睛。

床微震,霍决上来了。

他揭开了被子,躺了进来。伸开手臂,将温蕙搂在了怀里。

温蕙一直闭着眼睛。

脸颊被轻轻地抚摸,缓缓地,移动到后颈。

眼睛被亲了。

温蕙闭着眼。

却听霍决道:“蕙娘,睁开眼。”

温蕙睁开了眼睛。

霍决撑着身体,笼罩着她。

他与她离得如此之近,只隔着她身上薄薄的寝衣。他的气息几乎包裹了她。

这一刻,温蕙无法控制地想,若不褪下裤子,他与男人,到底又有什么区别呢?

霍决盯着温蕙的眼睛,果然在她眸中看到了惊惧和困惑。

他就知道的。

这世间女子,被要求守护自己的贞洁。

纵然是地位卑贱之人中,譬如伎子之流,也常有誓不二主的,或撞住,或投水,让自己死得“干净”的。

这是普世皆从的守则。凡女子,或强或弱,或隐藏或显露地,皆被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