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里安看起来被他气得又要晕过去,“……你倒是使劲啊你个庸医!”

这次没等纳尔齐斯抬手,艾西礼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地一声,非常清脆,用了很大的力。

很疼。

不是梦。

夏德里安看起来松了口气,对艾西礼说:“醒了没?”

艾西礼怔怔地看着他,“……醒了。”

“你醒了,我也醒了。”夏德里安现在说一句话就要喘两下,缓缓道:“这不是梦。”

艾西礼以一种梦游般的神色走到床边,握住了夏德里安的手。

“让你久等。”夏德里安回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回来了。”

纳尔齐斯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片刻后,艾西礼从房间里出来,眼角有点红,他说:“需要叫医生过来。”

“好。”纳尔齐斯点点头,转身就走。

走出两步,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下。

艾西礼头上的发带被重新绑过,估计是哪个手抖的绑的,乱七八糟的一团,比以前更丑了。

夏德里安醒来的头一个月根本没法动弹,他时睡时醒,醒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力气说话,躺在床上听艾西礼给他念诗和小说。有时候纳尔齐斯也过来坐坐,把他昏迷期间的大小事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他没有艾西礼念诗的闲情逸致,自己唱半天独角戏,对面也不吭声,难免觉得无聊,最后干脆拿了一捆毛线过来这是林连雀教他的手艺,坐在病房里开始织围巾。

一个月后夏德里安终于能从床上坐起来,纳尔齐斯把一条织好的大红围脖包在他头上,据说这是广州的一个什么养伤传统,“叫坐月子。”纳尔齐斯说,“这个时候头不能受凉。”

“……现在是七月份。”夏德里安靠在床上撑着眼皮,半死不活地说:“你是要热死我吗。”

纳尔齐斯:“你要是死了的话,给我多少遗产?”

“我在莱赫的一套房产送你。”夏德里安信口道,“那房子从门口到地下室埋了数不清的炸弹,你住进去天天都能有烟花看。”

“你就是在那中了埋伏吧?”纳尔齐斯了然,“当时你被送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军部打劫了哪个屠宰场,你被炸得那叫一个东一块西一块,就差论斤秤着卖了。”

夏德里安:“你没让我家小孩看见吧?”

“放心。”纳尔齐斯道,“把你拼好了才叫他来的。”

夏德里安顶着红围脖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犯困,纳尔齐斯看他这幅样子,不禁道:“弗拉基米尔完全顶得住,你没必要这么避着他。”

“废话,他当然顶得住。”夏德里安想也不想地道,“他可是我教出来的。”

纳尔齐斯:“那你这是操得什么心?”

“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夏德里安道,“你有什么意见?”

纳尔齐斯:“行,很行,我没意见。”

“其实也有别的考虑。”夏德里安又道,“我怕他见我那么血淋淋的样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以后上床的时候要是阳|痿了可怎么办。”

纳尔齐斯:“我信你这句话还不如信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夏德里安有气无力地乐了一下。

片刻后,他又说:“我其实想过,弗拉基米尔不会一直留在研究院,以他的身份,将来要面对的事会有很多,那些事将会很庞大,也很残忍。”

纳尔齐斯:“所以?”

“他有很多需要背负的东西,以后可能会睡不好。”夏德里安道,“所以我希望他在回忆我的时候,别做太多噩梦。”

“我提醒你一下。”纳尔齐斯道,“作为弗拉基米尔曾经的心理咨询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