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要给他说好话了,哪就那么脆弱了,当年母后怀着皇兄和我的时候,还随父皇亲征呢,我齐玉卿的孩子,可不能软弱了去。”

念汐将下人留下的燕窝端过来,笑盈盈的说,“长公主说的是,都怪宋大人多事,这燕窝窝喂你可好?长公主可否赏个脸?”

齐玉卿瞪了她一眼,倒是顺从的将一碗燕窝慢慢吃下,她轻抚着小腹朝念汐看过去,

紧接着“呀”了一声,脸色当即不太好看,关切的问,

“我怎么觉着你这脸色越来越差呢?这几日铺子里太忙了?”

念汐轻抚了下脸颊,原本粉红的面此刻隐隐透着青白,其实这些时日以来她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太过忙碌,距离墨太医的五年之说已经超过一年了,这期间她也曾侥幸过,或许那蚀心之毒已经在体内消亡,

然而,近些时日夜夜难眠又夜半盗汗,让她越来越力不从心,每每从诡谲的梦境中惊醒,她都不得不逼自己面对那个可怕的事实。

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日益衰老的父亲。

她不肯说,齐玉卿却什么都知道,“谢淮聿不是寻了很多药方,难不成你没有按时吃药?”

念汐摇摇头,

自从裴鹤走后,谢淮聿几乎成了念玖堂的常客,甚至,他还经常去家里和顾德忠下棋长谈,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甚至,在得知念汐不肯好好喝药的情况下,将药熬好亲自送到永济巷叮嘱她,这半年来风雨无阻,最为奇怪的,是他再没说过重续前缘的话,倒是让念汐松了口气。

第150章 终章(下)

念汐身子不佳,没多在宋府逗留,离开时齐玉卿担忧的很,让下人备了马车将念汐送回永济巷。

马车刚走,齐玉卿就差人将这件事告知了谢淮聿,她与谢淮聿虽有隔阂,可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怀夕的性命重要。

谢淮聿刚刚拿到宋羡安自江南送回的邸报,江南贪污案经宋羡安与一众新晋官员细查,给朝廷查缴了一笔不小的数额,如今西疆与东樾议和,边疆战事平息,国家四海升平一片大好。

这笔贪污款项正好可以用来修造水渠,水利工程历来是重中之重,首辅沈荣就修水渠人选已经和谢淮聿商议多次都未定下。

今日听闻书邸报已经送达,沈荣匆匆忙忙去了国公府,却在国公府门口撞上了脸色阴沉的谢淮聿,

谢淮聿连给沈荣搭话的机会都没给,直接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沈荣一头雾水,被丢下的长术不得不向他透露一些实情。

然而,就在谢淮聿急驰到永济巷时,顾清牧也带着墨太医同时赶到,两个人心里都记挂着同一件事,一句话都未说匆匆进了门。

念汐自宋府回来后精神越发不济,在床榻上刚躺下,整个人就被拽进了诡谲的梦中,梦里她看不清周遭一切,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她的骨血。

她疼的想喊出声,却发觉任她如何呼喊,都发不出一点声响,只能生生感受着虫群的啃咬。

她深陷痛苦中,可在外界看来她却像是熟睡过去一般,长睫紧闭,脸颊沉静。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太累了,睡过去了而已。

只有谢淮聿知道蚀心之毒的阴狠之处,当年他就是这般熟睡,丝毫不知面前的傻女子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换来了平安。

这一刻,看着怎么叫都叫不醒的念汐,

谢淮聿彻底慌了神,曾经失去至亲的恐怖阴霾又一次将他笼罩住,他站在离床榻不远的地方,一双墨瞳染满了恐惧,双腿像灌了铅般难移动。

墨太医将手放在念汐纤细的手腕上,过了片刻沉重的语气声响起,

“毒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