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元英话逐渐多了,说着白奚以前的趣事,脸上带着笑意。

陈越压抑地听着,眼神晦暗。白奚与褚元英之间必然有许多他不曾参与的回忆。

他既想听到任何与白奚有关的消息,又见不得褚元英与白奚如此熟稔,语气笃定,就像白奚与他才是一伙的,陈越不过是个局外人。

格格不入的局促感。

终于,陈越打断了他,“既然你如此了解他,你倒是说说我夫人喜欢什么。他成日地闷闷不乐,爷看着心烦。”

褚元英顿了顿,摇头,“不是闷闷不乐,是寻死吧?”

陈越默认。

褚元英也没法子,“他也不是今日才想寻死,他在老家知道要成婚时,跑了几日,被抓回来便要想着寻死了。只是父母要他还养育之恩,后来又落在你手里,才没死成吧。”

陈越烦躁,“用不着你重复,爷只问你他喜欢什么?”

褚元英踌躇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明知不可能的东西,还是想试试,“他也不是只想寻死的。”

他学习,逃婚,想离开束缚,都失败了,才宁愿去死,白奚只是太爱自己了。

“您不如放他走,如果有其他选择,阿奚未必只会死。”

“呵!”陈越冷笑,不过一个眼神,褚元英便被人按倒在地。

“先生还请少些惦念我的夫人,胡扯些理由便想带他走?”他扔下一袋银钱,“拿着这些钱滚出京都。您以后再出现在白奚面前,爷便只当你是活腻了。”

“我的夫人,怎么可能离开我身边?他就算死了也要埋在我陈家的祖坟里。我死在前头,他也得站在第一位给我捧遗照,守一辈子的寡!”

“家主,夫人来了!”下人匆匆跑进来禀报。

陈越的声音戛然而止,踢了一脚褚元英,下人将他按回椅子上,陈越生硬地扯了个话题。

“多谢先生往日对奚儿的照顾。这些银钱还请收下”

褚元英看了他一眼,莫名有种丈夫趁着妻子不在大放厥词,人来了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的错觉。

白奚来得很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来。

陈越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么怕他为难他心爱的先生?

他本就对白奚底线很低,更何况白奚一心寻死,怎么都哄不住后,几乎已经对白奚没有要求了,活着就行。

好险是忍住了没生气。

白奚站定在二人面前,喘息略微急促,飞快地扫了一眼褚元英,见他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他站着,背脊笔直,却凸显得展翅欲飞的肩胛骨更加单薄瘦弱。

陈越牵住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家中来了客人,要家主招待。”

陈越冷哼,哪能信他胡扯,白奚分明是担心自己为难他姘头,特意来护着。

“爷还当你是来见你那先生最后一面的,”他语意含糊,“过了今天,可就再也见不着了。”

“陈越,你!”白奚正想骂人,却眼前一黑,视线中最后看见的是陈越大惊失色的脸,耳边响起褚元英急切的喊声,有人紧紧抱住了他。

“夫人今日没有进食,情绪又激动,身体受不住,这才晕了。”

医生简直焦头烂额,白奚身体不好,他上回便交代过了要仔细照顾,可情况改善甚微。

白奚睫毛微动,却没能醒来。

陈越哑声追问,“今后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肝郁伤身,夫人身体本就不好,家主尽量让夫人维持心情愉悦,勿伤心勿惊吓。而且夫人过于虚弱了,需得精细进补。”

医生摇摇头,“家主多加留意,夫人亟需好生调养,这样下去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