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信赖蒋愿,她的本命剑自然也认得蒋愿,永远不会攻击他,甚至可以为他所用。却不想蒋愿拿白露行此恶事,薛明珠这份信任被他糟践得一塌糊涂。

布置完现场,天已蒙蒙亮。蒋愿飞奔回住所,他的心砰砰直跳,脑中一片空白,枯坐在桌边,仿若等待判决的到来。

天已大亮,外面果然喧闹了起来。“咚……咚……咚……”钟磬三声长鸣,余音袅袅,响彻静虚派。钟鸣三声是通知各弟子齐聚澄虚大殿,掌门有要事宣布。

蒋愿起身梳洗穿衣,头戴芙蓉紫金冠,玉带珠履,素衣环佩,衣冠楚楚,走向澄虚大殿。

悠悠钟声,惊醒世间名利客,唤回苦海梦迷人。可惜佳人为寇,自弊光明,迷途不知返,苦海溺淹留。

明镜

蒋愿从龙墀一步步走到月台,澄虚大殿金钉朱户,碧瓦雕檐,殿内九根珠红蟠龙柱,供奉着静虚派先祖。从殿门到供桌,两侧燃烧着几千只婴儿臂粗的红烛,照得大殿灯火通明,荧荧煌煌。供桌上摆着兽头金香炉,炉中香烟霭霭。供桌两侧,坐西朝东摆两把奇楠扶手椅,左侧空闲,右侧是谢霁寒的座位;南北方向各数把紫檀扶手椅,是各师叔座位。

拜过先祖,众人落座,各弟子站在各自师尊身后。谢霁寒门下六人,薛明珠、蒋愿、赵献、裴晏、慕容璇与曲景昭。蒋愿师兄妹四人站在谢霁寒身侧,少了裴晏和薛明珠。

谢夷铮身后空无一人,他从不收弟子。

谢霁寒拍手示意众人安静,他面容严肃,道:“裴晏死了。”所有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殿内安静得能听到烛花爆裂声,大家在等谢霁寒下文。

谢霁寒接着道:“裴晏尸体被发现后,我和华师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请华师弟说明验尸结果。”华师叔名叫华阳林,掌管悬壶堂,医术高明,对人体结构研究颇深。

华阳林站起身,“裴晏被一剑穿心而死,凶器是白露剑。”听闻此言,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谢霁寒点点头,“裴晏趁明珠沉睡,欲对其图谋不轨,白露剑护主,刺死裴晏。”殿内一片哗然。惊讶、愤怒、疑惑……众人表情不一。

蒋愿静静听着,脸上面无表情,暗中观察所有人的反应。他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是谢夷铮正似笑非笑得打量他。蒋愿不禁皱起眉头。

“不可能!”一声喊叫穿透喧哗的杂音。蒋愿回头,只见慕容璇面如死灰,泪水涟涟,不复之前俏丽颜色,她连连摇头,嘶哑大吼道:“这绝对不可能!”

殿内安静了一瞬,又再次喧闹起来,谢霁寒咳嗽两声,众人勉强安静下来。

“我也认为不可能。裴晏是我的弟子,我清楚他的品性,不可能做出如此禽兽之事。”谢霁寒站起身来,平静地说,“此事非同小可,召集全门派上下,是想请大家做个见证。”说罢,谢霁寒拍了拍手。

殿外传来脚步声,所有人目光聚在来人身上。此人一袭红衣,美艳绝伦,怀中抱一圆形铜镜,正是薛明珠。

蒋愿有些吃惊,看不懂眼下是怎么回事,他隐隐有种不祥预感。

蒋愿旁边,慕容璇身形摇晃,一只手撑着额头,仿若即将晕倒,她口中一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赵献担忧地望着小师妹,不得不扶着她。

薛明珠跪在地上,拜过先祖,起身含泪道:“此事疑点颇多,还请师尊明察,还裴师弟和我一个公道。”

谢霁寒道:“明鉴镜察,尘色镜会给所有人一个真相。此镜名为尘色镜,是静虚派宝器,可追溯事物本源。只要将法力注入,就可看到施法者经历之事。”

蒋愿听闻慌乱不已,浑身发冷,手脚仿佛冻僵,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能表现出来,